单明修望向窗外,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原本明亮的日光已经偏西。
夕阳渐散,慢慢被夜色浸染。
红木的圆桌上放着一樽青玉的酒壶,旁边摆着配套的玉杯。
单明修抬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酒色清亮,带着醇香。
是那人最喜欢的酌清。
单明修望着窗外越来越浓的夜色,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酒水顺着喉咙滑落,激起微微的烧灼。
酌清。
单明修想着这酒的名字。
酒怎么会越酌越清呢?
明明只会让人更加混沌。
百年来,他便是借着这混沌,看日出又落,熬过这漫长的光阴。
只饮了三杯,单明修便将酒杯放下。
他酒量不好,这已是极限,再喝便该醉了。
但他现在不能醉。
正准备起身将酒收起,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急促毫不停顿的三下,一听便知是谁。
单明修握酒的手一顿,掩耳盗铃一般将酒壶往对面推了推,这才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果然是殷离舟的身影。
“何事?”单明修侧着身,尽量避着自己身上的酒气。
殷离舟果然没发现,笑盈盈地举起手中的东西,“想喝酒,但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就来找你了。”
单明修的目光落在他怀中抱着的一大坛酒和手中的卤味上,目光微变,却还是侧过了身,让他进来。
殷离舟毫不见外,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将怀中的酒放在了桌上。
“欸。”殷离舟拿起桌上的酒壶,冲着他晃了晃,“不够意思,喝酒也不叫上我。”
说着,打开闻了一下,接着便见他面上的笑凝固了一瞬,但很快便又恢复了一张笑脸。
“你这几口够谁喝,我打得多,还是喝我的吧。”
殷离舟说着,将手中的酒壶随意推到了一边,然后把自己那坛酒摆到了中间。
单明修向来不会拒绝他,将门关上,然后走到他身侧坐下。
殷离舟笑了笑,给他倒了满满的一杯。
“这是我找掌柜要的店里最好的酒,足足二十年的女儿红,你尝尝。”
殷离舟说着,自己先将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砸了砸嘴唇,感叹道:“香。”
单明修见状,也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慢慢地喝了起来。
他不善饮酒,也尝不出什么香甜好坏,只觉得这酒和往日他喝得没什么不同,一样得辛辣,从喉咙流入,霸道地盈满肺腔。
但看着殷离舟抱着酒杯满脸回味的样子,还是将胸口的灼热压下,附和着他道:“好喝。”
殷离舟一听,更加高兴,将两人的杯子添满,“干喝酒多没意思,不如说点什么?”
说完,也不待他回答,便举起了自己的酒杯,“我先来,这第一杯,敬你千里迢迢地陪我来做任务,这次事情能顺利解决,也多亏了你的帮助。”
说完,将酒杯与单明修的轻碰,然后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净。
单明修垂眸,盯着手中的酒,薄唇微抿,不动声色地将酒杯轻转,然后对着殷离舟方才碰到的地方,一口口慢慢喝了下去。
酒杯还没放下,便又被殷离舟添满。
“这第二杯呢,还是敬你,我占你徒弟的身体到现在,还留着我这条命。”
单明修似乎有些醉了,眼神微乱,眼尾处染了浅浅的一层红,说话开始有些不清,“不是……你与他……”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还没说完,便忘了后面要说的话一般,神色有些茫然。
殷离舟望着他,等待着下文,但单明修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直接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净。
殷离舟见状,连忙又给他满上。
然后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他的杯子,“这第三杯,便敬……”
话还未说完,便见单明修已经抬手,将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殷离舟挑眉,抬头看他,只见他眼神再不似刚刚那般清明,带着几分迷蒙,显然已经醉了。
殷离舟轻笑一声,慢悠悠地将自己杯中的酒喝下,有些感慨,这人的酒量怎么还是那么差?
刚刚见他连酌清都敢碰,还以为这些年酒量进步了,真是白担心了一场。
不过单明修虽然看起来确实是醉了,但殷离舟却还是不放心,又给他一杯满上,殷勤地端到他唇边,道:“今儿高兴,不如再喝一杯。”
单明修闻言,抬眸看向他,眸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殷离舟还未看清,便见他就这样低头,就着他的手,一点点将杯中的酒喝净。
殷离舟:“……”
“得,不愧是天生的富贵命,醉了也知怎么使唤人。”殷离舟说着,继续给他倒酒。
刚一动作,却觉袖间突然一沉,他低头,只见单明修的手不知何时拽住了他,似乎他是一片云,随时都会在他眼前消散。
殷离舟任由他拽着,只顾倒好酒,继续劝他喝,“师尊,徒弟再敬你一杯。”
单明修因他的动作而低下头,看着唇边的酒,刚准备喝,却又突然停住,抬起头来看向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情绪,“别唤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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