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有人觉得肉饼那么稀罕的东西,人家舍不得是正常的,跟关系好的指导员一家分享分享就行了,难不成还照顾到每个人?
于是一起端着食堂里的玉米面窝窝和菜汤,蹲在院子里的树下,就着空气里弥漫的香味,苦中作乐一般,也吃的津津有味。
然后一抬头,就看见赵菀香笑吟吟地站在眼前,一只碗里放着只散发着浓郁香味的肉饼。
所有人看向肉饼,都移不开眼了,一个劲的咽口水。
赵菀香撕开饼子给每人碗里放了一小块,然后道,“我自打来了队里,一直受何大姐和张大哥照顾,昨天说好请他们吃饭,刚好拿过来的肉快不新鲜了,就做了顿肉馅烙饼,统共也没多少,不能请大伙儿一起吃,就剩下这一张饼子,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分分吃了吧,以后有机会再请大家吃肉。”
她一番话说的温和有礼,滴水不漏。
这群人顿时羞的不行,连连道,“菀香妹子你太客气了,你想吃啥就做啥,能让我们蹭个香味也就知足了,难为你还跑过来解释一声……”
“这饼子可真香啊,你自己留着吃么,就别给大伙儿分了……”
说是这么说,每个人已经馋得控制不住自己行为,等赵菀香一走,就迫不及待拿起那一小块肉饼,放在嘴里像山珍海味那样品尝起来。
那些心里有龌龊想法的,早就关着门回家骂赵菀香去了,突然听说赵菀香给人们分肉饼吃,不由自主跑出来,结果人家已经收拾干净灶,连柴火都灭了。
这些人心里顿时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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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里针对水稻大棚开了几次会,其他都好说,只有这个塑料薄膜的问题很难解决。
沈奉给好几家厂子打电话,得到的回复无一例外没有生产这个东西。
他表面镇定,心里其实急的已经上火了,晚上没顾上回家吃饭,还四处跟人联系,看哪儿能生产出货源。
赵菀香给他留了五张肉饼,又趁着天黑,给住在水稻田边的范教授送过去两张。
范教授睡着她两床新崭崭的被子,吃着她烙的肉馅饼,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七年了,他从受人尊敬的教授沦为坏分子,被人唾骂,欺辱,冷眼相待,像个瘟神一样,没人敢靠近,如今却在这里感受到来自一个陌生人的温暖。
他心口都微微发烫。
赵菀香也不用他感谢,把东西送过来就直接走了,甚至都没和他多说一句话。
她走在回去路上的时候,刮起的风里突然夹杂着雨点落下来。
要下雨了。
赵菀香想起人们说起这里的天气,就用两天一小雨,三天一大雨来形容,赶紧遮着头顶跑起来,回到宿舍院子,站在屋檐下时,看到职工家属们一窝蜂地往一家人门里钻。
赵菀香记得那是队里的会计家,会计是个老汉,跟老婆育有两个闺女,都在队里上工,他们家跟胡大婶家一样,也是原先农场的老职工。
她拉住一个人问,“老会计家咋了?”
“他老婆不行了!”
赵菀香赶忙过去,从人群里挤进去,就见昏暗的灯光下,潮湿的屋里头,老会计正跟两个闺女站在床一边抹眼泪。
床上躺着瘦骨嶙峋的大娘,身上盖着一床破旧的被子,大娘眼睛紧闭,嘴里却在胡言乱语着。
何大姐一早来了,在旁边安慰着这家人。
赵菀香走到她身边,忍不住小声问,“叫卫生员了没?”
“叫了。”
“大娘怎么会突然这样?”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前段时候在地里摔了一跤,就一直躺在家里歇着,结果这一天天的反而养出病了……”
何大姐叹了口气。
堵在门口的职工家属们也在唏嘘,“她就是身子弱一点,养养不就好了,咋就突然不行了。”
“哎,自从那天下了暴雨,就起不来了,人也不对劲了,清醒的时候还正常点,不清醒的时候好像啥东西上身了一样,像小娃娃一样哭……”
“啥,有东西上身了?”
现在不搞迷信那一套,但老百姓根深蒂固的思想里还是很惧怕这种东西,一听那话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没一会儿就说的有鼻子有眼,有人还说能在老会计他老婆身边看见个黑影子,怕是真跟上要命的东西了。
要能找个巫师来破破,说不准就好了!
何大姐好歹一个指导员的老婆,怎么可能任由他们宣扬迷信,赶紧皱着眉头制止。
赵菀香反而低头思忖起来,稍顿后想到什么,她看向四周的墙面和屋顶,就见这屋子里潮气重的很,屋顶坠着密密的水珠,墙上都湿透了,她伸手摸大娘身上的被子和垫在下面的铺盖,才发现被子和铺盖湿的都能拧出水来了。
住在这种环境怎么可能不生病?
赵菀香猜测别人家也有这种情况,只不过队里大部分人白天上工,只有晚上才回家睡觉,而大娘因为这段时候一直躺在床上养身体,结果潮气入体,把身体给养出事了。
她拨开大娘领口的衣服,果然就看到她胸口上都是湿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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