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踝被水草束缚着无法挣脱,但他的双手却由最初的推拒变成了主动去环绕住面前这个男子柔韧纤细的腰身。

他的大手隔着一层湿润的衣物贴着男子的紧实的腰侧,跳动的心跳声也因为掌心下的触感而变得越来越明显。

到了最后伯邑考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这样的举动究竟是为了获得能缓解窒息感的气息,还是本身就已经沉醉在了这份馨香的甘甜里。

水是温热的。

但是随着这舌尖相缠的浓绵亲吻,伯邑考的身体却渐渐染上了比这温水还要更烫的热度,唇中的甜美让他流连,他的胸腔中似乎有某种情绪随之溢出。

身体的热度也越来越高,而就在似有一股热流从他的身体里蹿起的时候,所有的画面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伯邑考一下从梦中惊醒,映入他眼帘的是熟悉的床栏顶端,做工精美的雕刻绘制着一种出尘的清雅和高洁。

上面的雕花是他最喜欢的兰。

花中君子,典雅且不世俗。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想要靠拢的完美,然而方才在那梦里,他哪里还有半分世家公子该有的冷静和自持。

一想到那个梦,伯邑考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竟然会做那样的梦,这让他觉得羞耻,他鄙夷自己,更愧疚于妲己。

事实上,在知道妲己是男儿身之前,他对妲己是有些钦慕之情的,毕竟他们两人自小相识,和妲己相处会让他觉得很放松,也很愉快。

但是在知道妲己其实是男子之后,伯邑考心里的那份钦慕也随之淡去了,他没有龙阳之好。

然而在那个不只是何身份的男子成为了妲己之后,在对方不顾礼节对他做着一些过分亲密的举动之时,他觉得讨厌,觉得不适,觉得的无比的窘迫和恼怒,心底深处却也有一种隐隐的异样复杂感。

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身份的缘故,他见过不少美人,他也自负自己不是那种被美色所吸引诱惑的意志不坚定者。

但是面对那个男子,伯邑考才知道不是他的内心足够沉稳平和,而是从前他所见过的美还没有达到让他心绪不宁的极致。

原来他也不过是一个俗人。

不然又怎会做出那样的梦。

伯邑考思考了很久,他就这么待在府里想了一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他想了很多,等第二日他决定再去一趟苏府把有些事情弄清楚的时候,却被告知冀州侯苏护今日一大早就已经携同爱女苏妲己出了冀州城门。

至于他们所前往的方向,正是商王大军在城外驻扎的方向。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伯邑考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丝隐隐的不安感从他的胸.口弥漫开来,有着闷,像是一种仿佛即将失去某种重要宝贝的怅然若失。

而同一时刻的另一边。

商王的大军营地内,正歌舞升平,一派热闹。

身穿铠甲的将领们坐在宽敞的帐篷里,他们的面前摆放着精致的美酒佳肴,帐篷的中央六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正穿着轻透的薄沙罗裙跳着妩媚妖娆的舞蹈。

这六个女子皆是容貌出挑的美人,她们是前几日冀州侯苏护献出的美人。

将领们一边看着歌舞,脸上带着愉悦放松的笑意,看似沉浸在美人的舞姿中,然而真正的注意力却一直在正上方的主位上所坐着的男子。

商王殷辛,这世间最尊贵的人,掌管着最庞大最强势的王朝,是当之无愧的人皇。

这位君王的五官轮廓十分的硬朗深邃,剑眉如刀裁,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威慑与压迫。他的头发随意的披散着,随性却并不十分凌乱,昭示着主人狂野霸气的性格和唯我独尊的傲慢。

此刻,他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豪华贵气的龙纹长椅上,他的坐垫是一块毛发上等的兽皮,明明已经处理干净了,却依旧带着散不去的血腥,而在他的脚下,踩着一个由老虎的头颅制成的垫脚。

即使感觉到了下方这些将领们各怀心思的隐秘视线,他也浑不在意,只是目光淡淡的落在下方,整个人兴致怏怏。

显然这些美人并未入他的眼。

其中一位心思较多的将士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冀州侯苏护应该很快就会把妲己带来。”

帝辛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又过了约摸半刻钟,按照时间应该已经到了的苏护却迟迟不见踪影。

“这冀州侯莫不是反悔了?”有人小声嘀咕道。

他这话音刚落,侍从就进帐篷来报———

“我方探子传信说冀州侯的马车在经过巫竹树林的时候不慎落尽猎人设下的陷阱,虽然人是顺利出来了,但是马车却是不能再继续使用。”

“既然我方探子已经与他们碰面,为何不直接将他们带过来?”最开始提及妲己的那位将士出言问道。

侍从将得来的消息如实回答:“探子说苏妲己扭伤了脚,那妲己请求大王这边派出马车以贵礼相接。”

事实上“请求”这样还算温顺和服软的词汇还是探子私自改的,毕竟原话中的“要求”实在不能够直言禀报给这位朝歌城的王。

然而即便是这样,当侍从把这句话一字一句的说完之后,原本还在小声讨论的将领们纷纷都安静了下来,跳舞的六位女子也被挥退了下去,整个帐篷变得鸦雀无声。

谁都没有说话,全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最上方的帝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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