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会都没人来开门。

陆仅又给裴箴言打电话,裴箴言也不接。

好在陆仅知道裴箴言家里的密码,输入以后径直进屋,去到裴箴言房间里。

裴箴言靠在床头拿着手机背英语单词,会一个划一个,对他的不请自来报以忽视的态度,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其实违背他们从小到大的潜规则了,潜规则是陆仅道歉,裴箴言就接受。

陆仅在床边坐下来,假装叹息:“现在求和都不管用了,是因为谈恋爱了吗?”

裴箴言整整气了一个晚上,直接把两年前的旧账也翻出来了:“反正你也不是每次都会跟我求和,那我干嘛每次都理你?”

“我错的,好不好?两年前是我错,昨天也是我错。”陆仅敛了神色,认真看他,“我昨天晚上就在想,我们两个居然为了别人吵架,真的很傻逼,不值得。”

这话显然说服裴箴言了,但他气还没消,不服输地质问:“那谁先吵起来的?”

陆仅提醒他:“那我刚才不是说我错了吗?”

这话非常男性思维,如果裴箴言是个女生,陆仅说出这种话等同自杀,但还好裴箴言也是男的,他脑子里也是这种直来直去的思维。

想了想,还真是。

陆仅看出裴箴言态度缓和,试探着问道:“抱一下?”

裴箴言不跟他扭捏,抬臂抱住他肩膀。

这就算和好了。

但陆仅对韩超的看法没有改变:“不要再跟他联系了,不然下一次我还是会生气。”

“我本来也没怎么跟他联系。”裴箴言这会终于有心思为自己辩解了,他把自己手机丢过去,可谓满腹委屈,“不信你自己看聊天记录,他到底怎么对我有意思了?”

聊天记录确实也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异常,应该说从头到尾,不管是当面还是网络,韩超对裴箴言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明显的兴趣,甚至看不出任何喜欢男人的迹象。

但有的时候,人的第六感不需要理由,也无法解释。

这个问题,他们两个谁也没法说服谁,只得暂时作罢,不然怕是又要吵起来。

后面陆仅去医院陪陆凝霜,裴箴言得先去给钟尔那个朋友送猫:“我送完猫就去医院看你妈妈。”

“你别来。”陆仅毫不犹豫制止了他。

省得让韩超看到。

“我靠你这个人,简直丧心病狂。”裴箴言都被气笑了,“因为乱吃醋,连丈母娘都不让我看?”

后面裴箴言把猫交给钟尔那个朋友,是个年龄相仿的男生,长得挺帅,钟尔在人家身上栽跟头,虽说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再虽说钟尔渣遍天下无敌手现在只能说是报应,不过裴箴言双标又护短,态度不太好地警告了一句:“对她好点。”

那男生说:“知道。”

裴箴言没好气:“我说钟尔。”

那男生神色恹恹,连场面话都懒得说:“这话你留着跟她说吧。”

回来裴箴言在微信上把这事告诉陆仅,言辞之间满是对那男生的不满。

陆仅示意他消停点,同时他很好奇:你当年是不是也这么骂我了?

客观事实上来说,他也让钟尔伤心过。

当年裴箴言骂是骂了,但主要不是气陆仅对不起钟尔,他主要气的陆仅对不起他。

现在回想,说句不仗义的话,得亏那个时候陆仅让钟尔伤心,否则他现在去哪捞他男朋友。

陆仅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陆凝霜顺利在医院动完手术,他陪着回家住了一个多礼拜。

后面陆学文继续跟韩家的公司接洽那个大项目,一切也如常。

韩超并没有跟他父母透露不该说的话。

不过裴箴言一句“你看你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导致两个人又闹了一次不愉快。

两个小时后和好。

11月24日是裴箴言17岁的生日,那天刚好是星期六,白天在学校,八班给他过了个生日,晚饭时间,汤婉约和裴正也破天荒难得一起给他庆生,这是他们离婚以后,裴箴言第一次有父母双方一起作陪。

陪的还是生日,成年前最后一个生日,意义重大。

久违的一家三口的感觉,哪怕只是昙花一现,也已经够他万分惊喜。

“谁主动提的?”裴箴言笑眯眯坐在父母中间,“赏儿子香吻一枚。”

“别别别,留着给陆仅吧。”汤婉约相信裴箴言真的做的出来,连忙捂脸。

裴箴言乍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脸色都不由得僵硬起来。

但父母表现一切如常,不像知道了的样子。

裴正没看出裴箴言的异样,解释道:“是陆仅各种拜托我和你妈,求着我们一定要一起陪你过生日,你妈忙啊,今天本来刚好有工作,磨了好久她才同意。”

“你能不能不挑拨我和孩子的关系啊?”汤婉约不满,“我哪有很久才同意?这么大一单子我说延后就延后了,客户那边还不定怎么想呢。”

“那你本来就没有直接答应,我又没冤枉你。”

父母在吵吵闹闹,裴箴言抱着红酒瓶,跳跃的烛火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笑着左看看,右看看。

怎么都看不够这场面。

和父母的生日局结束,裴箴言还有最后一局要赶。

和陆仅的。

见到陆仅的第一时间,他捧住陆仅的脑袋,在陆仅脸上亲了一下。

“今天我爸妈一起给我过生日,本来打算给出这个主意的人的。”裴箴言解释道,“结果他们说是你想的。”

陆仅敬佩道:“亲男朋友还要想个借口,真是难为你了。”

“艹。”裴箴言笑骂一句,伸手讨礼物,“你送我什么?”

除了生日蛋糕,陆仅给他准备了两个礼物。

一双非常难买的限量版球鞋,还有一本样貌平平无奇的本子。

“不会是二选一吧?”裴箴言贫嘴。

“嗯。”陆仅顺着他的话点头,“那你要哪个。”

裴箴言毫不犹豫:“我要鞋。”

陆仅就把鞋给他了,然后作势要把本子放回房间。

裴箴言直觉这本子非同小可,连忙上去把人拦住了,抢过本子翻开:“这什么?”

日记。

20xx年4月11日

今天是和裴箴言断交的第6天

裴箴言没心没肺的笑容淡下去,又翻了几页。

今天是和裴箴言断交的第58天

今天是和裴箴言断交的第197天

平均隔三四天一篇日记,篇幅都很短,只简单写了一点重要的事情,剩下的就是两个人之间的碰面,对视,还有一些算不上交集的小交集。

都是些裴箴言完全不记得的事。

陆仅从前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和裴箴言断交后,他开始尝试留下生命的吉光片羽。

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和裴箴言这辈子可能都没法和好了,即便有一天他放下感情,裴箴言很可能也已经不在原地,难以恢复曾经的友情,所以他想把仅剩的那些交集记录下来,供日后回想。

“那两年我跟你道过歉,但是今天还是想再说一次对不起,对不起,箴言,因为我的一意孤行,我们错失对方的生活两年。”那两年不管对谁而言都是不愉快的回忆,裴箴言屏息,难过的同时感受到陆仅的难过,“这是我两年来的日记,虽然只是干巴巴的略写,比不上实打实的亲身经历,但还是想邀请你参与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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