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知道在陆仅外露的皮肤上留下印记不合时宜,他们的旅程只有短短两天,痕迹很可能来不及消,但他还是一时鬼迷心窍留了浅浅的一个。
事后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过还有有意外收获的。
凭他俩的姿色,逢出门必有桃花,有些胆子大的会直接要联系方式,矜持一点的则选择想方设法制造交集。
但陆仅脖子上这一粒草莓,让他接下来的一天完全没有接收任何来自异性的示好。
所有桃花都集中到裴箴言那里去了。
裴箴言注意到陆仅的目光若有所思游离在自己脖子上,当即警觉地捂住了:“陆小人你冷静一点,你应该也不想我们两个都贴着创口贴回家。”
陆仅当然知道。
否则他就不止是看看而已了。
早就行动了。
傍晚时分,陆仅接到来自陆学文的电话。
从家里搬出来以后,陆仅和陆学文的联系一直很少,不过就算从前还住在一起的时候陆学文也很忙,几乎顾不上他。
“小仅,你在哪?来省一,你妈住院了。”
度假被迫提前结束,俩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锦城。
陆凝霜肺漏气。
她的肺一直不太好,人太瘦或者太辛苦就容易发病,这回她已经不舒服好一段时间了,怕影响陆仅高三学习,就一直忍着没说,忍着忍着问题就越来越严重,现在已经到了必须要动手术的地步。
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问题,但终究是要吃点苦头了。
陆学文这个时候挺人模人样的,还知道抛下工作陪老婆,钱方面更是不吝啬,给安排了单独的包间,一个劲跟医院说用最好的材料、请最好的医生操刀。
这种场景正是陆仅最烦心的。
他相信陆学文是真心的。陆学文要是对陆凝霜彻彻底底的坏,陆凝霜指不定早八百年前就过不下去离婚了,偏偏陆学文也有当人的时候,于是她总惦记着他间歇性的好。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管陆学文现在多体贴,都只是暂时,不影响他以后做过分的事。
陆仅到病房的时候,陆凝霜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睡着了,陆学文示意陆仅跟他出去。
“你妈这次复发,你要负很大的责任。”陆学文摆起父亲的架子,“她长期两头跑,收拾两个家,能不累吗?等她出院了,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能再听她的,必须要往家里安排住家保姆了,你但凡懂事点,就搬回家里来住,别让她操两份心。”
陆仅看在陆学文在病床前鞍前马后的份上,态度还算好:“我不会让她忙活了。”
大不了她做的饭他不吃,收拾的屋子他弄乱,总有办法阻止陆凝霜的。
陆学文不满,正要再说什么,忽然目光凝到陆仅身后某处,叫道:“韩总?”
陆仅也下意识转头,脸色微变。
那头也是俩人,看相貌也是父子。
居然是韩超。
韩超认出他来,脚步一顿。
“韩总,你怎么也在这。”陆学文殷勤地迎了上去。
这位韩总的妻子,也就是韩超的母亲,因为肾脏囊肿也住院了,就在隔壁病房住着。
只消听几句对话,陆仅就能听出来,他爸和这个韩总大约是生意上有往来,陆学文挺巴着这个韩总的,这个韩总的态度则冷淡很多。
韩超的家境他是粗略见识过的,这跟他家的有钱不是一个档次,陆学文想跟这样的阶层攀交情,肯定得赔笑脸。
换了别人,陆仅无所谓,反正陆学文爱怎么跪舔怎么跪舔。
但偏偏是韩超。
他没法置身事外。
他想直接回病房眼不见为净,但韩超是他和裴箴言关系的知情者,万一乱说点什么,他得有个准备。
他非常确定,韩超的眼神来者不善。
“这是韩总你家公子吗?”各自解释了双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以后,陆学文把话题引向韩超,“长得跟韩总你很像啊,也是一表人才。”
那韩总立刻高兴地笑起来,反夸陆仅。
韩超的视线在陆仅脖子上的创口贴上停留片刻,突然开口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
两个中年男人停下交谈,诧异地看过来:“你们,认识?”
“嗯,我跟他朋友关系挺好的。”韩超解释道,“所以我们也就认识了。”
“你是说箴言吗?”陆学文问,陆仅就这一个朋友,很好猜。
韩超笑:“陆叔叔您也知道箴言啊。”
“可不是吗。”陆学文热衷于在外人面前竖立好爸爸形象,“我家孩子性格比较内向,朋友不多,所以我都知道。”
看在韩超和陆仅认识的份上,这位韩总对陆学文的态度熟稔许多。
陆学文的喜悦溢于言表。
从韩超开口打招呼开始,陆仅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不过还好一直到聊天结束韩超都没再说什么,只颇为不耐烦地玩着手机等两个大人打官腔。
“你怎么对人家韩总儿子这么冷淡。”韩超父子俩离开后,陆学文有求于陆仅,埋怨的语气不敢太明显,“我们正在争取他们家的一个大项目,要是能拿下来,我们家就发大了。你记得跟人家攀攀交情,这是千载难逢的捷径,他跟箴言关系好的话,让箴言在中间拉个线嘛。”
“裴箴言跟他不熟。”陆仅冷淡地说。
“他不是说关系挺好的?”陆学文恨铁不成钢,“你不要总是这么封闭自己,人情往来迟早要面对的。”
陆仅烦不胜烦,再次撂下一句“说了不熟”以后,率先进去病房。
陆凝霜已经醒了,看到陆仅,很抱歉地说:“妈妈打扰你旅游了。”
“还说那些干什么啊?”陆仅到她床边坐下,“你安心把身体养好,一次旅游有什么。”
“你一个人回来的?”陆凝霜探长了脖子看门背后,只盼来了陆学文。
陆仅无奈:“不然你以为呢。”
陆凝霜还是很抱歉:“你这样提前回来,你朋友不会不高兴吧。”
尽管陆仅跟她解释过自己和裴箴言在一块,但陆凝霜显然不信,她认定裴箴言只是个幌子,陆仅实际上是和女朋友出去玩。
“你妈这是想看儿媳妇了。”陆学文在一旁笑道,“其实可以带过来让她开心一下,这年代开放了,你这个年纪谈恋爱也很正常。”
“哪来的儿媳妇,没有。”陆仅矢口否认,“真的就是跟裴箴言出去玩的,他怕打扰你休息才没来医院看你。”
裴箴言曾说过,他是唯一一个不对着他感慨“你要是个女生就好了”的人。
他比谁都希望裴箴言是女生,如果裴箴言是女生,现在他可以大大方方把人带过来给陆凝霜看,裴箴言是陆凝霜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她一定会很喜欢很满意。
而不是向现在这样,只能遮遮掩掩地否认女朋友的存在,免得引起家里更多的好奇,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其实他也比谁都不希望裴箴言是女生。
裴箴言是男生,所以这十多年来,他们可以插科打诨,互怼互损,打架吵架,他们有着男生共通的爱好和缺点,一起打篮球,一起打游戏,一起看美女,也一起闯祸。
而他们的革命感情,正是在这样一点一滴的无所顾忌中浇灌建造。
很多事情是再大大咧咧的女生朋友都无法代替的,性别隔阂是个客观事实,永远摆在那边。
如果裴箴言是女生,他也许从一开始就不会拥有这个最好的朋友。
他永远都不会忽略,裴箴言不仅仅是他的男朋友,还是他最好的、唯一的兄弟。
左手爱情,右手友情。
他这辈子和裴箴言,要一边热爱挚爱,一边肝胆相照。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给跪,我虽然会迟到但一般说了更就会更的,不然我睡不着吃不香干不了别的事,昨晚写累了文案请假说下午两点当然还是没做到,我有罪更,结果验证码输入错误没改成功。
实在抱歉,评论发30个红包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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