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之郑重铿锵,倒教李云辞恍然生出一种她眼下正于军中立军令状的错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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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屋外天色已暗。
墨大夫又来替李云辞复诊,只这回却遣走了贺瑶清,屋内只余他二人坐在桌边。
李云辞默不作声地瞧着墨大夫讳莫如深地搭着脉息,烛火摇曳,晃动着他的眉眼,将他眼睫甫成一个晦暗的扇形落眼底。
半晌,墨大夫终睁开了眼,却不曾起身,只朝着李云辞道,“体内余毒已然要清了,痊愈便也不过是这几日之内的事了。”
闻言,李云辞缓缓将手收了回来,“如此,多谢墨大夫。”
不想话音刚落,那头的墨大夫却又勾了唇角,“你的命格极贵,这个坎儿已然过了,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几句话,意有所指,如平地惊雷,豁然破开寂寥的夜空,足以教人为之一震。
只李云辞不动声色,面上默然,抬了眉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墨大夫。
少顷,才轻声道,“大夫所言,倒教李某不明所以。”
那墨大夫见状,也不恼,“原你命中有一劫,只如今这一劫提前了,却也已然过了……”随即又压低了声线,低哑道,“殿下非池中之物,心性自然不在这四方屋中……”
“您说……是也不是?”
李云辞倏地沉了面,原心下便早觉得这个墨大夫不若一般人。如今竟能瞧出他的身份,只他既知晓,却仍旧救了他,想来应该于他暂时没有威胁才是,只不知这位墨大夫究竟所为何。
默了默,李云辞眉头轻敛,喑哑着声线开了口。
“一派胡言。”
他于大历朝忠心赤忱,自然对这番玄黄之言嗤之以鼻。
“殿下此生……有贵人相助矣。”
说罢,墨大夫面上冁然而笑,随即起了身,恍惚间腿脚好似也不颤巍了,手中的拐杖也不用了,背脊挺拔如松柏,行至门边,豁然拉开门闩之时,背脊随即又弯了下去,好似一瞬间又成了那个耳聋眼不明的老朽。
外头候着的贺瑶清忙迎了上来,待相送了墨大夫,一回身便瞧见李云辞倚在门边,二人隔了一个院子,傍晚风原就大些,又淌过院中细碎的砂石,一时教迷了眼,月影落下,亦教她分不清他在望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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