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清——”顿了顿。
“莫不是你嫁了李云辞,便就此认了命?”为何你的眼里好似再没有我。
贺瑶清闻言,连步子都不曾顿一步,头亦不曾回,只重新戴上兜帽,往花园外头的廊下行去,那里还站着左顾右盼的俞嬷嬷。
蔺璟一动不动得向廊道望着,那里已然没有了贺瑶清的背景,只余萧索的廊柱几根,孤灯几盏。
雍州的风不比金陵城的柔和,寒风呼啸,将蔺璟眼中的热意渐渐吹凉,遂在领口汇聚,继而钻入心尖,周身的血液亦随之凝固……
朔风挥洒的,不止花园的一头,亦有回廊的拐角处,有二人的衣角正在翻飞。
阿二小心翼翼地侧眸瞧着自家王爷的脸色,只见他面色渐凝,彤云密布,倒似下一刻便要下一场肆虐的大雪来。
也难怪,才刚二人才听得了一场郎情妾意情意绵绵的墙角,这其中一人还正是自家王爷的枕边人,这事儿任谁遇上了,都不会有好脸色。
待听得花园那处已然没了声响,阿二才见李云辞寒着面,嘶哑着嗓音开口,“今夜之事,若泄露出去半个字——”
“属下知晓,倘或有第三个人知晓,属下随即割了自己的舌头!”阿二鉴貌辨色的接下话头,他一向有这样的自觉。
说罢,便见李云辞撩了衣摆迈开步子往前去了,自己也随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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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至卧房,推了门,跨步入内,烛影晃动,李云辞身形随之一顿,只望着案几再不作声。
阿二探身一瞧,原是案几上头摆着一碗汤圆,只眼下已然凉透了,软趴趴得沱在瓷碗里头。想来是先头中午李云辞要了,却不及用,老夫人那头便又寻人做了送来的,不想二人回屋这样晚,那汤圆已吃不得了。
见状,阿二忙讨好,“属下吩咐人给王爷再热一碗来,王爷连日辛苦,用些点心宵夜也好。”
“不必了。”李云辞喑哑着声线,随即又道,“阿大可是要从西戎回了?”
阿二忙应声,“正是,前两日属下收到了他的来信,说有要事禀。”
“叫他不用回了,要事只写飞鸽传书便是,直接去金陵城,查一查这位蔺大人……”
“……与王妃。”
阿二不敢在留,只道告退,替李云辞阖上门便走了。
烛火迎着阖门甫进的一小撮儿风摇曳,晃着李云辞的眼眸忽明忽暗、眸色深深。
原也不用寻阿大再费事去一趟金陵城了,圣上为何赐婚,他的王妃又带着何样的目的来雍州,他不是早就知晓了么?
又何必多此一举。
只可笑他还对贺瑶清的所为心存疑虑过,今日竟瞧着她用汤圆用得香,生了何样滑稽的同食之意来。
她用得香,不过是因为那是他二人去年冬至同食之物罢了。
现下却都清楚了。
为何她分明奉了圣上的旨意来雍州,对他热切非常,那晚在辉月楼时却宁可遣旁人来侍奉于他。
因着她心里有旁人,故而来雍州并非她本意。
她想要成事,便要尽早取得他的信任,待事成才好回金陵城去。
她二人情深意切,不过是有了误会才至此。
是他枉做小人,成了那打鸳鸯的棒子。
他想起先头听蔺璟问她,可是认了命。
眼下想来却忍不住嗤笑出声,她从不曾认命。
她拿了毒药。
如今,她只想要他的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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