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辞几乎是下意识地收回了手,继而错开了眼,摇摇晃晃地扶着水曲柳雕花桌面站起了身,随即步履漂浮得后退——
贺瑶清见他喉结不住地滚动,面色竟有些虚弱,自然亦瞧出了李云辞眼下的不妥来,敛眉缓缓起身,亦步亦趋的朝李云辞跟前行去,满脸的茫然与小心翼翼。
“王爷?”
李云辞脑中昏昏沉沉,腹中好似起了一团火,瞬然便火然泉达,起初四肢只如密密麻麻针刺一般,渐渐地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虫蚁钻咬吞噬,目光所及之处好似都不能视物,眼前只余一层层雾霭轻纱,薄雾氤氲,额间细密的汗渐渐汇聚成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滚落下来,心下是一浪翻过一浪的炙澡之感。
眼下分明是寒风侵肌的冬日,可他却只想寻着那一处阴寒地汲取些许凉意。
哪里?方才指尖,贺氏的面颊便是,柔软无比,簟纹如水。
这样的感觉太陌生了,陌生到一时之间他竟猝不及防不知所措。他视不清物,思不明事,耳边嘈杂的嗡嗡之声此起彼伏,好似夏日里枝丫上的蝉鸣,扰得人心劳意攘不能自持。
蓦然听到贺瑶清唤他,教他不自觉便打了一个寒颤,随即眼中渐渐清明,眸光多至之处皆是她曼妙的身影……
他想起日间瞧见的她雪白的双足,当时分明不过只瞧了一眼,匆匆一眼罢了,如今他的脑海里竟能随意勾勒她双足的形状,更能想象那双足的绵软与柔嫩,教他心猿意马浑浑噩噩如置梦中。
他望着她一步步向他来,他竟半分抵挡不住,半晌,才抽出最后一丝理智来。
“你莫要说话!”
她说出的每一句话现下好似山间潺潺泉水,清凉沁脾,分明是最能扼住他如今心腔夏热握火的窘境。
可她好似听不懂人话,仍旧一步步向他来,逼得他一步步后退,直至他撞在了身后的床榻之上、退无可退得倒在上头,床榻之上被衾软蓬,教他躺下了便好似再起不得身。她却如寻得了最好的机会,三两步向前至塌边,蹲坐在他身旁,缓缓伸手,起初只是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衣摆,诺诺唤他。
他合该推开她,可他不能,眼下他已然用了所有的意志强迫他没有将她一把拽至跟前,嗅她的馨香,抚她的面庞。他神志不清连唤人来、唤阿二来的气力都没有,如何还有旁的气力去推她?
可她却得寸进尺,先头不过是拉他衣摆的一角,继而便是整个手握了上来,按住他的臂膀,摇晃着他,直晃得他神思幽悠,他听不清她口中所言,只瞧得见她花瓣一般的檀口一张一合,唇瓣上头也不知点了何样的口脂,竟如盛夏雨后的蜜桃一般水嫩……
他心下煎熬,只恨一时不察,竟要在这处交代了么。
只饶他心下如何不愿如何煎熬,他竟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气力,一把扼住她使劲拽着他臂膀的手,果然,宛若柔胰的手犹如源源不断冒出甘泉的泉眼,冰凉透心,教他忍不住想要汲取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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