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眠还在好奇他为什么会停下。
几秒后,傅时醒下了车。
虞眠还愣着,他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他问:“在等车?”
虞眠讷讷点头:“嗯。”
傅时醒抬臂看了下时间,垂眸思考片刻,沉声问:“等多久了?”
“快一个小时了吧。”
“我回医院。”傅时醒言简意赅,像是不愿多说一句废话,“顺道送你回去。”
“车应该一会儿就来了,我可以再等……”
不等虞眠把话说完,傅时醒直接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他的态度冷到了极点:“我两点半之前得到医院,上车吧。”
虞眠清楚拒绝无用,也没再和他继续下去,乖乖上了车。她还懵着,又听见傅时醒的声音跟着关车门的声音传来。
“安全带。”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命令和强势,又不会让她感到不适。
虞眠望着窗外,没意识地弯了弯唇角。
果然,他还是那个傅时醒。
明亮而不刺眼,耿直又懂得收敛,看似冷漠,实则是这天底下最善良热心的人。
太阳的光线透过车窗玻璃斜斜洒进来,倏地车子停下来,虞眠缓缓侧眸,此时恰巧前方红绿灯转换。
视线范围内,虞眠看到后视镜映照着男人清俊的侧脸,她的眸光一顿,想起了许多年前。
是08年汶川地震。
那时候“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学校组织学生积极捐款,为了防止此事上有不懂事的学生产生攀比心理,学校规定每个学生捐款50块钱,不能多,也不能少。
对于家境优越的孩子来说,这是小钱,即便是普通家庭也不会在这个危难时候吝啬。
偏偏虞眠是那例外中的例外。
虞眠每一周的生活费只有50,杨亚莉并不愿意多出一点钱让她作为捐款带去学校,那也就意味着,她必须二选其一。
去学校的那天,其他同学陆陆续续都把钱交给了学习委员,等到班主任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两个人没有交钱。
班主任并没有去问捐款的事,反而是虞眠在座位上惶恐不安,她的手心攥着那皱皱巴巴的50块钱,几番犹豫不决,迟迟不肯站起来。
祁徴海坐在虞眠后排,他察觉到虞眠的犹豫,悄悄凑上前来问她:“是不是你亚莉姨没给你钱?你要是没有我借给你,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钱,你什么时候还我都一样。”
虞眠没说话,看祁徴海一直没有坐回去,她才小声撒了谎:“没有的事,我放宿舍了,一会儿告诉老师回去拿。”
祁徴海并未多想,这才坐了回去。
那时候虞眠不敢去想自己撒谎时的神情,她只觉得双颊滚烫,眼泪积在眼眶里打转。她的自尊心好似在这一瞬间,被践踏的一寸不剩,自卑也在同样被无限度的放大,生生将她吞噬。
学习委员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响起来,在虞眠听来,极其的刺耳。
“谁还没交钱?”
这时候傅时醒从外面回来,学习委员来向他告知捐款情况,虞眠知道自己躲不过了。
少年时期的傅时醒太过耿直,也因为他是天之骄子的缘故,大多都是别人迁就他。如果被他发现,他会在全班同学的面喊出她的名字,直白的问她原因。
那会儿虞眠对于傅时醒,不知抱有怎样的情感,至少她不想被傅时醒察觉她的窘迫,更不想被他戳破她的谎言。
虞眠在座位上,努力去听清他们的对话。
“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同学没交钱,她应该是忘记带了吧,我晚上回宿舍找她收就行了。”
学习委员是女生,心思细些,大概率也是发现了虞眠,话里一直在暗示傅时醒,让他不要直接说出来。
傅时醒问的直接:“谁没交?”
学习委员并没有接话。
虞眠偷偷看了眼讲台,正好撞上了学习委员的目光。在挣扎过后,她决定用生活费来代替捐款时,傅时醒的声音却要比她的动作来的更快。
这声音犹如一道闷雷击中她全部的神经,将她的一切砸了个粉碎。
“是虞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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