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后续的诸多麻烦,云禾乖乖闭嘴,也不敢怂恿苏嘉,感情这种事,还是随缘吧!强求而来的,往往都不会有好结果。
夏去秋来,又绣了两个月,那架苏绣屏风终于完工。
接下来她该给弘历做袍褂,待衣裳做完,她便再也不接他的活儿,不再与他有牵扯。
她将日子规划得很美好,只可惜这人生啊!总有意外来临。
九月初的一个晚上,亥时已过,苏嘉仍未归来,起初苏鸣并未在意,只当是今日酒楼格外繁忙,苏嘉才会耽搁。
洗漱过罢,苏鸣正准备入眠,忽闻外头传来急切的拍门声,“开门!苏公子!快开门啊!”
这道女声很陌生,苏鸣听不出来,云禾猜测可能是陈凌怡,遂主动去开门。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映入云禾眼帘的是陈凌怡那噙着泪花的眸子,“苏姐姐,苏嘉他出事了!”
云禾见陈凌怡的次数不多,但在她的印象里,这位陈姑娘很要强,性格也很开朗,惯爱说笑,今日她却哭成这样,想必是出了大事!
云禾心惊胆颤,忙拉她进院子细问,“嘉儿怎么了?他跟人打架了?”
点了点头,陈凌怡又摇了摇头,哽咽声声,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抽泣着说起当时的情形。
最近有位姓李的客人常来酒楼,陈凌怡给他上菜时,他还要求她陪他喝一杯。
她只在这儿帮忙送菜,断然不会陪客人,陈凌怡毅然拒绝了那位李公子的要求,李公子感觉没面子,伸手去拉扯她,挡住她的去路,不许她走。
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苏嘉看见,苏嘉遂将手中的酒壶放下,上前制止。
两厢争执之下,那位李公子直接抡了苏嘉一拳!
若搁以往,苏嘉肯定会反击,但他谨记大哥和长姐的教诲,不要在外惹是生非,便忍气吞声没理那人,拉着陈凌怡转身欲离。
那李公子喝了些酒,晕头晕脑的,他看中的女人却被旁人带走,他顿感没面子,顺手拎起一旁木架上的细颈花瓶,朝苏嘉砸去。
幸得苏嘉躲避及时,才没有受伤。李公子不依不饶,一再拉扯推搡,苏嘉烦不胜烦,推了那人一把,只想尽快离开,孰料方才的花瓶砸落时迸出许多碎片,那李公子腿一软,一个趔趄瞬时摔倒在地,头一歪,花瓶的碎片直直的扎进眉骨处,眼尾瞬时流了许多血,疼得他嗷嗷直叫。
“明明是那李公子自己砸的花瓶,受伤也是他活该,可他们不这么认为,认定是苏嘉伤了李公子,还把他给送了官,小禾姐,苏嘉是因我而受伤的,我对不住他,现下该怎么办?”陈凌怡边哭边说,已然哭花了脸。
里屋的苏鸣重新穿衣,匆忙出来,打算去一趟官府,云禾也想跟去,却被苏鸣制止,说是深更半夜,她出去多有不便,让她在家等着,等他回来再说。
随后苏鸣跟着陈凌怡一起去了一趟官府,彼时陈掌柜也在那儿。
平日里苏嘉很会事儿,陈掌柜还挺喜欢这小子,今日苏嘉是为他女儿才惹上这祸端,陈掌柜心中有愧,他打算拿些银子将苏嘉赎出来,可那李公子的父亲竟是齐妃娘娘的堂兄,他与皇室沾亲带故,那些个当官的哪敢得罪,给多少银子都不肯放人!
陈掌柜救不出他,苏鸣一个书生更是无可奈何。
被关在牢中的苏嘉为求自保,直言自己是四阿哥的护院。
四皇子身边怎会有汉人护院?顺天府尹自是不信,再者说,即便他真是兰桂苑的护院,他也只是四皇子的下人,与齐妃娘娘的侄子比起来,当然是李公子更为重要。
思及此,府尹依旧不放人,说是要彻查此事。
苏嘉才是受害者,陈凌怡一再申诉,说是李公子对她动手动脚,苏嘉为了救她才会起冲突,可她也是当事人,她说的话算不得证据,必得有旁人作证才成,然而当时在场的皆是李公子的朋友,他们偏向李公子,皆颠倒黑白,说是苏嘉先动的手。
苏嘉百口莫辩,加之李公子的眼睛受了重伤,李家恨透了他,他家不缺银子,不接受赔偿,定要让苏嘉坐牢,受尽折磨!
接连跑了几日,此事仍未有任何转机,苏鸣一家人心力交瘁,就在他走投无路时,他突然想起四爷临走之前曾将一枚令牌交给他,说是他不在京城的这段时日,万一有什么急事,他可持令牌到兰桂苑寻求帮助。
当时苏鸣还想着他们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应该用不着这东西,未料苏嘉竟会遭此横祸。
苏鸣实在没法子,只好拿着令牌到兰桂苑一试。
侍卫让他修书一封,苏鸣当即照做,在信中讲明情况,接过信的侍卫立即动身启程,骑快马赶往圆明园。
当天晚上,弘历便收到了那封信。
云禾的弟弟出事,弘历当然愿意帮忙,但此时离返京的日子还有十日左右,皇阿玛尚未说回宫,他没有正当的理由先行回京,信中说此事与齐妃娘娘的侄子有关,弘历略一思量,已然想到一个主意。
他命人故意将此事散播至粘杆处,粘杆处乃是皇帝的情报来源,只要粘杆处的人一知情,雍正立即会知晓。
近来弘时还在京城禁足,雍正对这个孩子太过失望,并未让他随行圆明园,现下得知弘时的亲戚调戏民女,惹出是非来,雍正对李家人的印象越来越差。
先前弘历曾为弘时求情,雍正警告过他,不可因为亲谊关系而枉顾是非,也不晓得老四是否记住了他的话。
思来想去,雍正决定让弘历先行回京,处理此事。他之所以这般安排,正是想看看老四遇见这种情况会如何处理。
而弘历等的就是他皇阿玛的这句话,收到皇令后,他未有耽搁,立即启程回京。
谩说苏嘉没有先动手,即便真的是他输理,只要弘历出面,必能救他于危难。
事虽好办,但他突然觉得,这似乎是一个契机。
倘若他直接去救苏嘉,云禾顶多对他道一句感谢,依旧不会跟他在一起,但若他换一种方式,兴许此事还会有转机。
打定主意后,弘历一回京便直接去往裁云坊。
云禾晓得她大哥给四爷送信儿,但她想着弘历人在圆明园,可能不会为这件事特地归来,没成想,两日之后他居然就回京了!
何掌柜说四爷在院外的马车中等她,事关苏嘉的安危,云禾不敢不去,当即放下手中活儿,往外走去。
四爷时常帮苏家,是以云禾下意识的认为这次他也会帮忙,当他突然说可以帮苏嘉,但是有条件时,云禾愣了一瞬,眸闪讶色。
转念一想,弘历与她非亲非故,他肯帮忙是情分,讲条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似乎没什么好惊讶的,
“四爷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只要能救嘉儿,我定会答应!”
迟疑片刻,弘历定睛望向她,沉声说出他的想法,“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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