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雅不明靠前,皇上从手边一格子里拿出一张纸夹,打开后,里面有一张皱皱巴巴泛着污黄的纸张,这张纸被皇上小心地拿了出来,献宝似地递给她,“你看这个,原作者手写的原谱,你觉得怎么样?”
厉雅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知道皇上对这个东西有多爱护,她不敢接,只道:“能被皇上如此收藏的肯定是佳作了,不是臣能随意点评的。”说着她脸红了,如此评价自己的东西真的是太羞耻了。
厉纯见她惶恐如此,猜到了一些缘由,他道:“上次是朕太过心急,把事想偏了,再好的谱子也会有人有不一样的理解,况你改过的地方朕试了,说句真心话,竟是比原谱要大气一些,原谱这个地方有些卖弄技艺之嫌。”
厉雅抬头看向皇上,圣上平易近人,温和亲切的印象进一步在她脑中加固。
望着皇上期盼的眼神,厉雅接过了那张她熟悉的手写谱。看了两眼,她知道这是哪一曲了,前几日还在整理箱子的时候看到过,只不过那张比这张新多了。
在她拿着曲谱看的时候,皇上起身去拿了琴来,厉雅跟皇上走到琴案前,皇上刚想上手却停了下来对她说:“你来试试。”
厉雅听话坐下,弹了起来。弹完这曲后,她一时也沉在了情绪里,缓了缓才出来,惊觉现在是在御前是在皇上的面前,厉雅马上去看皇上,只见圣上似还沉在音乐中,没有回神。
她轻轻唤道:“皇上?”
厉纯这才笑着鼓掌道:“好,弹得真好,不知公主竟有此绝技。当赏。”
厉雅赶紧起身伏了伏,“谢皇上谬赞。”
厉纯大手一挥,赏了古琴、赏了珠宝,厉雅又是一通谢恩。
末了,皇上把那页纸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口中感慨:“如果能再得一些此名家曲谱就好了,可惜可惜,眷抄的只得三曲,加上这一页原谱一共才得四支曲。”
厉雅看得出皇上是真心喜爱,她又刚得了皇上赏的那么多的好东西,于是一时开口道:“此作者的原谱,臣也收了几张,不知皇上是否想见?”
厉纯兴奋道:“真的?谱在哪里,公主有带入宫中吗?”
厉雅嗑巴道:“在,带,带了来。”
“那,明日后日吧,还是这个时间,以后公主每三日都要来汇报一下选秀进度。”厉纯想到一会儿他还有公务要忙,又想到明日他也会很忙,于是把日子错到了后日。并想着以后朝中事务他处理起来多往前赶一些,留下半日可以与同好共享音乐之乐。
厉雅领旨离去,一回到自己的宫殿,第一件事竟是又把箱子打开来,从里面左挑右选了三张曲谱。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她这个与皇上收藏的那份品相相去太大,这样崭新的纸张会不会被怀疑。
这么想着,厉雅对这几张纸下手了,她团了几下,再铺开。嗯,看着有那么点意思了,这才让美棠找出个纸夹,把三张曲谱夹了进去。
办完了这件事,厉雅才开始按皇上说的,逐一重新核对秀女名单,然后把皇上新的旨令传达下去,这新旨意一经传出,竟真有两名秀女退出了选秀,撤了名册而不被问罪。
最终此次在册择选秀女共93名,分三次入宫初选。
整个初选三轮全部进行完,一个月就过去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厉雅按皇上所说,每三日去向他亲自禀报情况,当然选秀的事都是有事提一嘴,皇上快速解决,然后马上拉着她抚琴弄曲,选秀无事时,更是只抚琴弄曲。
这日,是初选全部结束的日子,三轮叫去的有55人,剩下的38人留册进入下一轮。
厉雅拿着整理好的册子与皇上禀告了此事,皇上敷衍地只看了一眼,就把册子放下了,嘴上说:“嗯,你差事做得朕放心。”
然后就开始拉着她看他谱的曲子了,皇上这一新进的爱好,正是厉雅激发的,她肯定了皇上的水平,提出皇上也可以自己试试谱曲。厉纯被她说得动了心,真的提起了笔。
在厉雅看来,皇上谱的曲只能算是一般水平,但他还算通音律,做出的东西尚可入耳。加上皇上积极性极高,谁说他以后不会再进步呢,是以厉雅对皇上的曲谱多是赞美与肯定。
曲总管发现皇上最近快乐了许多,主子的快乐不是来自那册子上的美人,而是那一个个他看不懂的符号。
而且曲公公发现一个规律,皇上每次在见完佳晴公主后,好心情都会维持几日,一直到佳晴公主下次来,如此反复。
皇上对曲谱音律的热爱让曲公公觉得,当年还是皇子的圣上能挑中他近身侍候可能是因为他姓了个好姓。
曲宗旺很早就来到了圣上身边,于他对圣上的了解,圣上从小就不快乐,很少发自亲心的笑过,只有在弹琴或看古谱时才会眉头舒展。而如今,皇上笑得次数越来越多了,连他这个奴才看着,都替主子爷高兴,希望他的主子能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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