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亭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快步走至床边,只见魏成昭惨白的双唇缓缓吐出几个字:“让谷犊遗那老匹夫给朕滚进来”,

东亭会意拍了拍魏成昭放于腹前的手,便转身来到营帐门口,打帘对门口的穆闻说到:“皇上要见谷大人”,

谷犊遗听及此言倒是一愣,他原本就是听到消息说皇帝病重昏迷,这才来营帐门口大闹想要卖丞相一份雪中送炭之情,更是想为自己赢一个正直不屈的忠臣名声,现下皇上突然要见他,这反倒让他一下子慌了,但好歹也是浸淫官场十数载的老油子,不过几息就调整好心态打帘进入,

因为皇上接见臣下,东亭身为后妃不便进去的,便只和穆闻一同守候在营帐门口,里边两人交谈的声音不太,忽然传出了‘嘭’的一声闷哼,又听见‘刷刷啦啦’的瓷杯滚在地上的声音,东亭知晓魏成昭怕是发怒,

扭头同穆闻四目相对,几乎不约而同的冲进来营帐,进门果见谷犊遗跪在床边,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还有几片湿漉漉的茶叶挂在脸上,模样十分狼狈。

东亭坐直阖目的魏成昭身边,扭头朝穆闻使了个眼色,穆闻会意搀起谷犊遗便往外走走,待两人离开,魏成昭突然开口轻声道:“十一娘啊,朕真的好累”,那声音沙哑低沉,似乎带着无边的疲倦,

东亭知晓魏成昭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所以她并不需要说话,她只轻轻的将魏成昭的手握住,似乎想从这肉体与肉体的温热接触中告诉魏成昭,有她在,

“我母妃是苗部的贡女,出身低微,因此我自小不得宠,后来不知怎么的丞相连钦就选中的我当他的傀儡,我一下子就从一个小透明成了九五至尊”说到这魏成昭沉默了几息,

复又说到:“丞相对我极好,可他就是不放权给我,我是皇帝,卧榻之侧又企容他人酣睡,可现在就算他死了,你看看谷犊遗那厮,朝堂上全是那种货色,这个王朝在连钦的手里烂根儿了”,

东亭低声安慰道:“秋闱已过,皇上何愁没有人才替换呢,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臣妾相信皇上是个治世明君”,

魏成昭反手抓住了东亭的手,眼神里闪烁着渴望复又面露危难,东亭看出来魏成昭的不自在,柔声问道:“皇上有话想对臣妾讲吗?”

魏成昭轻轻地将东亭的手捞起握在掌心,神色感伤,复又低声道:“十一娘可愿帮朕一把?”

见状东亭几乎笃定这个狗皇帝又要打着爱的名义做糟心事了,但还是面色柔和的回道:“妾与皇上之间,何谈帮不帮?”

听及此言魏成昭反倒心里过意不去了,方才谷犊遗的一番话已经让他明白了,朝堂上丞相的事绝对不可能轻易翻篇,那应当安给丞相一个怎样的罪名,才让他死的合理呢?

好在盛京众人皆知,丞相虽然完美似神袛,可就有一个缺点——好美色,思来想去似乎调戏宫妃、亵渎皇室是个不错的因由,所以他此次只带了东亭来围猎,所以他夜里带了东亭去骑马,为的就是营造一种假象,一种可以众人面子上都过得去的假象。

可是夜里的谋杀却是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似乎有点舍不得了,可又能怎样,事已至此他不得不行,日后他一定会好好补偿她的,一定。

魏成昭面庞低垂,灿如星子的黑眸中充斥着歉意,复抬头看了东亭光洁的面容半晌,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东亭被这一眼的看的浑身恶寒,但面上还要保持柔和的表情,直看的识海里的阿瑾哈哈大笑,

“东亭啊东亭,魏成昭这招够狠”

东亭声音中带着低低的笑意,不知是在对阿瑾说还是在对自己,她似呢喃般低语道:“狠好呀!越狠越好,现在越狠以后越悔,时间会给众人一个满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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