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爸叹了一口气,背又佝偻了几分,春妮妈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地抹着泪。
秋妮和冬妮还小,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依稀知道自家大姐不好了,两姐妹你挨着我我挨着你,两张相似的小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惊慌。
邵英华帮提起行李,“叔、婶,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带你们去招待所歇息吧。”
春妮爸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一行人朝招待所走去。
白月拉着春妮的手,远远落在后头,“你且放宽心,往好的方面想,赵杰这种人,早摆脱是福气。”
春妮勉强勾起嘴角,“嗯,不过……”她低头摸了摸肚子,“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爸妈一定会叫我打掉的,可、可我不想。”
无论打不打胎,都是春妮和春妮爸春妮妈自己决定的事,在这方面,白月无法置喙,只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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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春妮一家就踏上了回白家村的返程,白月和邵英华来火车站为他们送行。
春妮握着白月的手,眼眶红红,“我走了,你跟邵英华在京市一定要好好的。”
白月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么大人了,还哭,最多过年,我跟英华就回去了。”
“嗯。”春妮扯了扯嘴角。
检票员开始催促了,火车鸣起了长长的汽笛声“笃呜——”
白月和邵英华挥着手,火车疾行,将他们的背影拉成一道长线。
火车上,春妮靠在直直的椅背上,抚摸着肚子,抬眼看向车外,她的眼中失去了光彩,仿佛没有活气的木偶,若不是眼珠间或转动几下,简直不像个活人。
见她这样,春妮妈扭过脸,悄悄擦了擦眼角,转过身来强打起笑容,“你看,白月都给你买什么好东西了。”
临走前,白月托春妮妈替她带了一个包裹给白父白母,又拿了一个包裹塞给春妮,跟她说一定要看。
见春妮一路都不开颜,春妮妈只好把白月给春妮的包裹先拿出来,指望着分散些春妮的注意力,免得她总想那些糟心事。
春妮仍看着窗外,对春妮妈的话置若罔闻。
春妮妈手微微颤动,还是拆开了包裹,包裹不大,里面只装了三样东西,二十七块钱,麦乳精,雪花膏。
红黄包装的铜罐麦乳精,透着一股子昂贵,雪花膏装在圆圆小小的铁盒里,盖面上精致时尚的女郎巧笑嫣兮。
是吃的和用的,还有那二十七块钱,正是他们来回的路费,春妮妈心里对白月说不出的感激。
还没等她招呼春妮过来看,一只枯黄干瘦的手,抚过麦乳精、雪花膏,春妮怔怔,一滴眼泪划过眼角,紧接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下。
原来,白月还记得。
想起那晚白月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
春妮回头看向春妮爸、春妮妈,还有小小的秋妮和冬妮,他们都用关心的眼神看着她。
春妮抱着包裹,越哭越大声,仿佛要把心里所有的愤懑,不堪,都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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