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没有一个女人不爱惜容貌。

更遑论一个本就是绝色的女人。

阿瑶自小便是美人胚子,小时候因为模样可爱,没少被街坊邻居塞糖果和糕饼。

后来她长大,又是因为容貌出色才被选进舞乐坊,选进公主府。

可有时候,她自己也分不清有这样一副皮囊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凭心而论,她是喜欢并为之得意的。

可这一切,在这条命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阿瑶哆嗦着颤了颤长睫,轻声对自己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阿瑶,至少你还活着。

可脸上的肌肤终究是太娇嫩,滴滴答答的血珠将她身上的寝衣打湿,阿瑶眼前发黑,像一滩烂泥一样往下滑。

孟月柔端详着她这张面目全非的脸,心里终于算是舒服了一些。

男女之爱始于容貌,她如今将这张脸毁了,就算段云舟真的回来,也必定不会再喜欢只会献媚的狐狸精。

屋内一片沉寂,似乎所有人都被这情绪所感染,没人敢说话。

就在此时,院中忽然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一个眼生的婢女一阵风似的刮进来,气喘吁吁地禀报道:“郡主,回郡主,不好了,侯爷的人又回来了!”

孟月柔一愣,忙问:“怎么回事!”

不是已经走了一半吗,怎么会回来?

那婢女显然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支吾两句,又拿眼神去瞟旁边的阿瑶,却没想到她半张脸尽是血,当即被唬了一跳。

孟月柔心烦地怒斥一句:“慌什么!还不快叫人顶上,谁也不许放进来!”

婢女被吓得一激灵,应下便往外跑,却和人迎面撞个正着。

这回来的人是孟月柔的贴身婢女青穗,她快步闯进来,顾不得旁边的人,对孟月柔耳语了一通。

无非是和段云舟有关。

再想到这个名字,阿瑶死寂的眸子闪过一丝微弱的光,又很快湮灭下去。

就算他真的回来了又如何?

她的脸已经被毁了,一切都再回不去了。

孟月柔眼睛倏地瞪大,她扫一眼跪在自己脚边的阿瑶,咬了咬牙,道:“叫人过来,把她丢出府去,绝不可让云舟知道是我做的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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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再度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整个暗下来了。

她是被孟月柔扔出来的,在那之前她其实已经疼昏过去了。

意识流散大半,只能模模糊糊听到一些声音,却又不大真切。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段云舟没有回来。

他的声音是刻在心脏上的脉搏,随时便会让她的心脏跳动。

可他没有回来……

即便是这个时候,她还是想见他。

你可真没出息啊。

阿瑶缩在一处墙角,轻声对自己说。

一侧脸颊已经疼得有些麻木,寒冷的夜风吹过,她整个人痛得肩膀一缩,像是要嵌进墙里面似的。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又在即将碰到的那一刻生生止住。

没有镜子,也不知如今脸上是什么情况,但总归是很吓人就对了。

阿瑶垂下眼睛,从裙子上撕下一块干净的衬布,裹住脸颊,脊背抵住粗糙的墙面,开始打量身边的环境。

能听到脚步声,也能看见徐徐烟火气,应当还是在陵阳城内。

阿瑶眯了眯眼睛,借着那一点皎洁的月色仿佛看到见了几道黑影,她神色一凛,悄悄往后蹭了蹭,往角落里又缩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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