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月涵的剑虽然锋利,但在笼子里却不堪一击,很快她的防御就有了裂缝,凛冽的气息在小娃娃脸上刮出一道细小伤口。
与此同时,外面的宣菱也受了伤,血滴在木头上,顺着木纹往下渗,直到被指尖阻断。
现在这种情况下,云时微不敢为她处理伤口,宣菱也在突破的边缘,只是她与施月涵不同,施月涵即将突破的是一种境界,自然腥风血雨漫天阴霾,而宣菱仍在练气阶段,她周身裹着一层稀薄雾气,这些雾气原本不为她所控,时不时就要掀起个风浪,将泽川师祖累个半死,但此刻却非常平和的向宣菱体内收拢。
外放容易而聚拢艰难,只有当宣菱能够真正的控制这些雾气,她才算迈入了练气的第一步。
刻木剑的工程一方停滞而另一方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施月涵就像个没有感情的凿木工具,扬起的木花洋洋洒洒,汤有云时微护着,到现在还算温热,只是上头飘了一层木屑,还是浪费了卫允的好手艺。
就在剑尖即将功成时,笼子里的施月涵也捧着小宣菱站了起来,她被个娃娃占了便宜,这会儿置气道,“我还不需要你来保护。”她原本涣散的剑气拢成一道,放弃了所有防御,外面的刀光剑影直接往身上招呼,几乎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与此同时,与她命脉相连的那柄蓝白长剑恢弘壮阔,只一剑便碎了牢笼,使整个隐山都在微微颤动。
笼子中散溢出来的浩瀚剑气没了归处,“锵”的一声化为实体砍在平地上,施月涵入定般坐着,识海中却以长剑力挽狂澜,肆虐的剑气要走,都被她面无表情地扫除干净,一时之间整个识海中无人,只剩光影。
当最后一缕剑气被斩落,施月涵终于从梦魇中解脱,而她那柄长剑竟隐隐有破丹的预兆。
躯体与魂魄重合的一瞬间,施月涵所受的伤爆发出来,衣服刹时染红,双臂也一时无力,木剑与刀齐齐坠落在地,发出一前一后两种声响,紧接着就是无所不在的疼痛,施月涵为了护着宣菱,连指甲盖上都是剑痕。
但疼痛不足以消减她的兴奋,施月涵甚至在那一刻感觉到自己手中之剑所向披靡,天生就该为了护着隐山,护着师父和师兄妹而锋刃向前。
施月涵的笼子一碎,笼罩宣菱的网也消散了,抬头便是无穷无尽的广袤天地,她停滞良久的刀缓缓向下抹了一道,而那些嚣狂不服管的雾气正包覆着她,四面无遮挡的地方容易起风,只短促细微的一阵风就将雾气吹散,宣菱看着并无多大的影响,云时微却留意到她眼底飞快隐没的殷红色。
“宣菱。”云时微出声唤她,随后一只微凉的手放在宣菱眼皮子上,逼得她不得不暂时闭上眼睛。
手指上的凉透过宣菱纤薄的眼皮子渗了进去,宣菱感觉到一阵令人清醒的薄寒时,云时微也察觉到小傀儡身上有种烫人的温度,宣菱维持着不动声色的外壳,除了反应有些迟钝,就连她本人都没感觉到不对劲。
云时微的脸色紧绷,她像哄孩子般一字一顿地叮嘱,“宣菱,你在这儿好好呆着,先不要动,我将你师姐安顿好了,再来帮你。”
“嗯。”宣菱乖巧地低着头,她十有八九还没想清楚自己为何要乖乖呆在这左右不挨着的地方,虽说这副迟钝模样比寻常时候的宣菱多出几分可爱和傻气,也不会因为心思太重,故而生出疏离感,但宣菱身上的热量正在持续升高,那些雾气自从接触到施月涵之后就变得极端起来,或狂暴或畏缩,再这么下去宣菱会从内部被撕裂。
云时微摸了把宣菱的脑袋,随后双指并拢点在小傀儡额心,给了她一枚小小的银剑做印记,这枚银剑看着精致,却颇有威严,宣菱的高烧退下了不少,虽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至少因高烧而通红蓄泪的眼睛没那么悲切了——云时微几乎在她的眼神中缴械投降,忘了身边还有个血淋淋的二徒弟。
思来想去不放心,云时微又从袖中掏出那枚来自红楼的配甲,并将它硬塞进宣菱手中,这才起身扶起施月涵,问着,“还能走吗?”
施月涵流了不少血,兴奋过后就是困乏,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云时微碰到她的伤口,施月涵便不经意地倒抽一口凉气,倘若她意识清醒,就算疼死也不会示弱。
云时微叹了口气,她半蹲在施月涵身前,将人背了起来,又唤卫允道,“快出来,月涵受了伤。”
卫允在厨房里闭门锁窗透过缝隙往外看时,就做好了今晚不太平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两个师妹如此投缘,去茅房手拉手他都能理解,修道路上多少人上下求索,数百年皆不可得,并且隐山的风水极差,修得是个自在,不求有出息,就这样她两也能撞在一起有所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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