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前头的故事怎么发展,都能拥有惊悚恐怖还有些神经病的结尾。
宣菱在这等故事的摧残下,原本的半分睡意也烟消云散,施月涵还假装无辜地眨着眼睛,“怎么三师妹睡不着吗?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
带着点拐卖的意思,施月涵得偿所愿,将宣菱从房间中拉了出来。
隐山上的风从屋中听来鬼哭狼嚎,真正接触到了也就那么回事,没有淮京那样温和,也不会在脸上割出伤口,只是稍有些严寒。而方才她从窗户间隙中望见的石头遍地散落,除此之外刀光剑影都深刻其中,一眼望去,隐山家大业大,只是绝大多数都受到了摧残。
玉宇琼楼被平削去了尖顶,有些墙壁屹立着一半,另一半化为齑粉,就连当中摆设也呈现同样的残缺,切口异常平整,没有错落与弧度。
类似这样的建筑遍地都是,连凉亭与原本小桥流水的造景全都未能幸免,基本上能摧毁的都没有全尸,施月涵走在前头,指着后山道,“那里住着师父和我,大师兄的房间在山腰,以后还会有个小师弟,据说跟你的院子相邻。”
总共就这五个人,云时微并不想把距离拉得那么远,以后上晨课叫起床都不方便,只是整个隐山所有能住人的地方就这么些,并且人员稀少,没必要大规模修缮,更何况家里打扫做饭的傀儡都不够,哪里腾得出人手管遍地残骸。
“再往前走就是历代掌门的灵堂了。”施月涵指着山涧处一间平平无奇的白色建筑,“那里会闹鬼。”
“闹鬼?”宣菱眼前的房子并不大,说是祠堂简直太小了,按大师兄的说法,隐山这一派曾经辉煌鼎盛,人死之后都能入祠堂,岂非横七竖八要将整个房子堆满?
施月涵难得有些肃穆,她原本是个极为妖孽的长相,举止也没有丝毫名门正派的拘束,简直是个随心所欲的典范,这样的人严肃起来反而会带动周围的气氛,宣菱跟着立正挺背,两个人对着白色建筑无缘无故开始默哀。
“听师父和师兄说,能入灵堂的牌位其实不多,大部分修士打起架来都把魂魄打散了,没有魂魄也就没有必要立魂牌。”默哀了好一会儿,施月涵才重新开口。
这么极端的打架方式的确是隐山一派的风格。
“说起来,你是因何练气成功的?”施月涵的肃穆没有坚持多久,很快就从身上褪去,她笑眯眯地打量着宣菱,“你在床上睡得很安稳,应该不是剑修。”
宣菱老老实实地承认,“我不是很懂这些。”
“你连因何练气都不懂?”施月涵有些惊讶,“师父下山也有好几天了,基础都不教,她是带你吃喝嫖赌去了吗?”
施月涵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度,颇有些义愤填膺,宣菱觉得这时候得为云时微辩解一声,“她没有,是我入门时间短,还没来得及教这些。”
施月涵是真的翻脸大师,她瞬间安静下来,眯着眼睛,双手按在宣菱肩上,将她前后左右看了一圈,“你练气是在入门前?”
这个情况有些复杂,宣菱想还原事情的真相,但这几天她跟云时微经历了不少事,前因后果牵扯起来一团乱麻,为了节省时间,宣菱点了点头。
“师父她老人家学精了啊,”施月涵感叹,“放她出去两三天就能把你捡回来,要是出去一年半载,我们隐山早就发扬光大了。”
口中不停,施月涵双手一拢,方才还算和煦的山风拢入她一掌之中,宣菱像只被踩尾巴的猫,瞬间从施月涵身边退开两步。
那是一种摧枯拉朽的气息,沉静而平稳地笼罩在施月涵身上,与她的行事风格不同,这股气息虽然势不可挡却无半分轻佻散漫,没等宣菱反应过来,便有一柄蔚色长剑递到她胸前,再定睛一看,施月涵周围全是卷地而起的剑气。
“我是以剑入道,大师兄是以慈悲聚气,我总觉得他呆在隐山是种浪费,修道也是种浪费,”施月涵还没察觉到宣菱的不对劲,她问,“你呢?因何走上这条不归路?”
宣菱对剑气过敏,对直指自己的剑气更是有种骨子里的厌恶,气随心动,雾气蒙蒙,整个隐山忽然四季失调,有鹅毛大雪落在施月涵剑尖,压得剑尖震颤偏转,“锵啷”一声巨响,插进了石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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