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红轿白衣公子拜谒佛宗之事,在中原可谓是轰轰烈烈地引起了反响。
黄梅教虽在北荒如雷贯耳,但在中原地区却实是知晓者不多。
除去那些完全不知晓的人,知晓的修士中,想法也各有千秋。
部分修士依稀记着,那好像是北荒的一个魔教;而此时,另一部分近些年去过北荒的修士就反驳了,黄梅派早已在灵韵公子的带领下去旧换新,欣欣向荣了。
这模糊不清的定位,再加上灵佛宗威严信誉的背书,让中原的修士下意识地忽视了黄梅教的定位,更加把眼光放在那引得一城皆穿白的灵韵公子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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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馆内。
说书先生一拍醒木,朗朗上口地念念有词——
“年方十二入魔派,苦心孤诣近六载。教化蛮荒成盛地,引领教众长生义。月下踏雪塑佛骨,一曲清笛成佛谱。满城尽着月白裳,公子偏以红轿畅。”
念罢,底下人纷纷鼓起掌来,直呼再来一个。
这些传奇对于一心苦修、无甚热闹的修士来说,算是很引人注目的事情了。
于是,在这股浪潮之下,新的说书阁、茶馆纷纷林立,书铺里那些关于灵韵公子的书籍也畅销极了。
其时,歌舞坊有才女,自称是北荒游子,将此事改编为曲,选灵韵公子的北荒事迹,分为《少时》、《长生义》等篇幅,大为传颂,一时在中原盛名甚嚣。
这好似一个循环,灵韵公子的名声越响,借其光得利之人便蜂拥而上;而这些逐利求名之人越是以灵韵公子为噱头,他的名声也就越大。
事实上,这种所谓的“造神”行径说不上好、却也说不上坏,它能在此刻将灵韵公子捧上天,也能在未来被人借此将其拖下水。
但对于司嫣来说,无论是借自己的东风来发展产业渗透,还是用于引蛇出洞、部署琼林宴计划,这股风向都是正中下怀,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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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尚总是一阵一阵的,这阵浪潮还未消退,云城大街小巷内又开始传诵这样一曲童谣——
“司家灭,剑宗兴。三公除,司徒如。血没腕,徒握剑来倚柱观。”
童稚之言总是惊人的,霎时间,这一句歌谣便传诵于整个云城,无论是说书坊、茶馆,还是街巷之内,大家都在谈论此事。
新开的草木茶馆内,众人相聚闲谈着。
“那童谣里可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不正是那司家被灭族之后,万剑宗才开始兴盛么?
“是啊,而后四大家族除去司家,还剩三公,可如今也大权旁落,各家优秀苗子也都寥寥。正是合了那句司徒如啊!如了那万剑宗掌门司徒的门派兴盛之意了。”
“最后一句倒是颇有深意,究竟是说当初司家灭族他司徒袖手旁观呢,还是说那握剑之人便是那司徒老儿?”
...
虽说这或许是万剑宗与司徒的秘辛,但万剑宗对外一向是宽容大度的仁慈教派,就算是被他人议论,至少在表面上,也不能限制他人的言辞。
更何况,若万剑宗派人禁了言论,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岂不是昭然若揭了么?
这些言论就像原野上灼灼燃烧的火苗,在丛立的新茶馆与说书阁的席卷下,如风中之火般愈演愈烈,直逼万剑宗掌门司徒。
此刻万剑宗门派内,司徒召集了几个心腹弟子商议,端正而威严地坐于上座。
他表面上依旧安然自若,内心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
“究竟怎么回事!”司徒历声呵斥,看向下列的几个弟子。
墨夜勾头不语,内心却暗道不好。
果然,他身旁的墨染开口了:“回师父的话,当初是由大师兄率领我们去的,上次暗夺莲盘之事大师兄也失败了,是否...”
他话没说完,墨夜立马反驳:“墨夜一心为万剑宗、替师父奔波,从未有他心,师弟休要胡说,相信师父自有判断!”
墨染打蛇上棍,继续道:“既然师兄没有他心,那么便是能力不足了,金丹后期对付不过金丹初期,师兄能力还需精进啊!”
墨夜气得脸通红,几乎要一掌拍过去,杀了这挑拨是非、油嘴滑舌的小人。
司徒见此,愈发烦躁。
他挥一挥手:“莫要再生事端。”
这时墨安连忙应声:“师父,弟子以为,当初灭族计划唯有一处或有纰漏。”
司徒转向他,悠悠开口:“哦?”
墨安得了令,躬身道:“当初您先是去邀了司家家主共饮,让其醉酒。提前于司家饮用水处下迷魂散,散去众人修为与灵劲,而后我们三人在夜里将司家全族尽灭。那司家家主司奕回府看到此景怒火攻心,更加速酒内药效发作,而后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司徒蹙眉:“这些我都知道,哪里有问题呢?”
墨安点点头道:“唯一纰漏之处自然是司奕爆体而亡之处。其他都是我们四人亲眼得见,而司奕一事我们因实力不足,怕被威及,并未在场。”
司徒突然直直看向墨安,神色变幻莫测:“你...你是说...”
墨安毕恭毕敬地道:“正是,弟子认为,那司奕并未完全死去。他修为深厚,未必没有存魂之法。或许以魂入体,重新修炼也未可知。”
司徒想起这段时日传得沸沸扬扬的童谣,又联想起如今盛嚣尘上的灵韵公子及未能夺来的五芒星莲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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