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发生的事情,陶氏都是用心听着的,见张恒回了屋,便跟过来道:“……这又是赁小院又是卖方子的,怎么这么能折腾!?赁小院得花多少钱去?!这一进一出的,虽未分家,还不是全搭姑奶奶一家身上去了?!”

张恒横她一眼,道:“留咱家里,你伺候?!”

陶氏听的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我伺候就我伺候,说的我好像不孝长辈似的。只怕是我想伺候,公爹也怕姑奶奶在咱家里受了咱的气,看了咱的眼色呢!”

“你既知道是爹坚持,还想说啥?!”张恒道:“爹是铁了心,你就闭嘴!”

陶氏气不打一处来,噎了噎,道:“方子又是怎么回事?!她老人家哪来的方子?!一个农村老太太,能折腾出什么破方子来,别是骗人的。到时候卖不出去,哄公爹给她银子罢?!这要是真这样,今儿这个方子,明儿那个方子,家底还不得被掏空去?!这样还不如分家呢!”

张恒白她一眼,没吭声。

陶氏见他不悦,道:“我这也是说句气话。分家是不能分的。”如果还想在县城里过下去的话,老子还康健,哪家有这样还分家的?!不知道得怎么被人骂死。

陶氏见他不吱声,当真是气急了,也不能多说,只骂道:“我就不信你不会这般想。这个事,你得想法子顶回去才行。若不然以后你挣的银钱,全填那一家子了。你可想想吧,一年到头,靠个辅子活着,才挣几个钱?!你可自个儿想想罢。”说罢便出屋做饭去了。

因为要避嫌,王安平都不怎么出屋,在西厢里闷土豆似的。好好的男儿,真的要闷成土豆了。

这样住下去,的确不是办法。时日久了,就是家里没怨气,邻居也有闲话。

还好找个院子赁下来,倒也不难,张恒很快就打听到了,就在隔壁巷子里有一家要出赁自家的小后院,有二间屋,还有厨房和水井,把前院一封,后院可以单独开门进出,看着也干净,最重要的是院子不算小,还有一颗枣树。

张兴柱亲自去看了看,又带着张融融去看了,也都十分满意。

张兴柱是觉得这里离的近,太方便。若是住的远了,还真不好来回。虽说贵一些,但值得。也有便宜的院子,但是张兴柱一看那等条件就不满意。只有这间,屋顶都是翻新过的,雨水季节也不会漏雨,墙面都刷了石灰,也能防生虫,还家具齐全,锅灶之类的都是现成的,生活特别方便。

因此一眼便相中了。

当下便作主要赁下来。

便是连张强都哽了哽,但是啥话也没说,便赁下来了。签字画押,写了赁书合同。因房主也是邻居,也方便。但是价钱却是一文还不下来。

那房主笑着说了,道:“虽说左邻右舍的,我也没怎么要价,但是若说这院儿贵,我是不认的。咱这县城,虽说是个小破城,但是因有一个码头能停渡,院儿自是不愁赁不出去的,这价钱自然就下不来。再加上这地段,这个屋子的成色,想你们也是看得到的,往常便是连衙役都能往这多跑两趟,再安全不过的……姑奶奶跟小哥住这,再好不过的。出了巷子就是街市,便是想逛逛也便宜。我也是想赁个长久,才赁的,若不然,赁给那些行商的当个存货的仓库,不也便宜,只是短租我实在嫌麻烦,又怕进进出出的人太杂,对周边邻居不太好。这才想着长久的赁的,若是想短赁,不嫌麻烦,只怕赁的价钱比这还高呢。现这个价,也是图个省事。若是要赁,可别还价了罢!反正只要一直赁,以后涨价应不至于,也少了搬家之苦,张掌柜,您说呢?!”

张兴柱果真没还价,就给签下来了,然后收拾了屋子,当下就把灰都给扫了,擦了灰便准备要搬家置业。

张强回家告知了李氏,李氏也是倒吸一口冷气,道:“一年一两二钱银子,咋不去抢?!这要是住十年呢,二十年呢?!姑奶奶还年轻,这,这……住的比咱还好了。再加上置业的钱财,吃喝拉撒,年节的孝敬,得要花掉多少银子去?!爹疯了吗?!还不如住家里呢……就是费些功夫,我不怕伺候,也绝不叫姑奶奶受委屈,左右能把这个银钱省下来,省下来了,给小妮当嫁妆,不更体面,爹是真疯了吗?!以后家里还过不过了?!就咱家那铺面一年才挣几个钱?!家里省吃俭用的,结果尽花在这儿了,这叫什么事?!”

小妮一听,眼睛就红了,起了身就回了屋。

“你小点声!扯到小妮身上干啥?!”张强道。

李氏红着眼睛,也知失语,道:“爹这到底是要干啥,前儿说要分家,今儿便要另外置业出去住了,以后果真不与亲儿子过了吗?!这是要把家给搬空啊……”

张强厉声喝道:“闭嘴!再敢胡吣!”

李氏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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