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叹道:“只怕王家村丢人丢面子,我也不好同意啊……这个事情,说出去多难听,三个儿子,奉养不了一个亲娘,这……”

张兴柱也得下一剂猛药,道:“三个儿子还差点把亲娘给饿死,这传出去更不好听吧?!”将来谁肯嫁进王家村来?!

里正语塞,半晌道:“……这个事,我们族里是不能多说什么,得要安福他们同意。只是一样,还是老规矩,你姑要是走了,村里的地,是不可能给她分养老地的。带不走。”

“养老地,之前不也没有?!”张兴柱冷笑道:“钱老太婆算的多精!便是在这王家村,还能真分给我姑?!为了不分地,王安福也得同意。这王八犊子跟钱老太婆才是一条心。巴不得不分,把他亲娘一脚踢出去呢。”

得,话都说到这了,还能咋说呢?!

里正都不好拦。哪怕这事丑的不行,传出去了影响名声,可是差点饿死亲娘这事,人家娘家来要追责了,他能拦着不叫接?!

不接,将来万一真饿死了,算谁的?!

里正便是再难为,也不能多拦,想来想去道:“行,张兄弟先跟安福他们说好就行……桂枝没了翁婆,又没了丈夫,她的事,自然是娘家和儿子作主了,儿子肯放,一切好说!”

张兴柱点头,道:“行,那里正与族里老人们商议一回,我回去与他们说道说道。”

里正点了点头,送他出去了。等人一走,便回来一屁股坐着,吸着老烟锅,茶都冷了,才愁眉苦脸道:“这个事,传出去难听呐!”只看怎么选了,反正把亲娘饿死,或是有亲儿子却把老娘叫娘家侄儿接走这事,都难听!

“难听也是那造了孽的钱老太婆的事,与咱村有甚相干?!”里正娘子倒是说了句公道话,道:“那三个,老大是被钱老太婆教坏了,分给他的东西,他能吐出来?!况且钱老太婆在世时,白纸黑字分的,能重新分?!他只怕是巴不得将亲娘给踢出去。老二,哼,看着还行,其实也不是个好货,一心嫉妒着老大呢,也就小的,好点儿,现在还看不出心性来。可看着是个怂的,真落到他两个哥哥手里,能有好日子过?!就算他的田族里先种着,也不过就这么两年他就及冠了,地不得他种?!今儿他两个哥侵一分,明儿再占一尺,早晚他的田也得被侵占了,他们两个丧良心的,连老娘都不管,能爱护弟弟?!族里能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再者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看呐,积点德吧,让桂枝带着老三走,好歹有她大侄儿照看,在城里哪怕做点苦力,也比在村里强……”

“这兄弟,虽说同气连枝的,可要是好,当然是助力,相互帮衬,要是不好……”里正娘子冷哼一声道:“还不如乌龟王八蛋!”

里正叹了一声道:“这事,丢人!太不讲究了,太丢人了!”传到十里八村的,这脸真的丢大了。

“行了!你去寻族里老人商议吧,我看是非放不可。要是你坚持,将来桂枝再被饿死了,你想想,那是什么场景,她大侄儿能闹的咱们村没脸没皮,再传出去,那才是丢人到死……”里正娘子到底是妇人,终究不是铁石心肠,不至于说为了颜面,看到这样的情况,还坚持着不叫桂枝走人的。

“可要带走老三,老三再不顶事,也是咱们村人,万没有跟着娘回娘家的……哎……”里正道:“这可愁死我了。”

“不叫走,真出了事,你又咋交代?!”里正娘子无奈的道:“能饿死老娘,就不能饿死弟弟?!要不你接来家养着?!”

里正无语,他也不想被张家两兄弟给缠上啊。再说了,这种事理也理不清,谁缠上谁就倒霉,还容易被人说占人家老三的便宜。

里正娘子白了他一眼,道:“人家娘儿俩终归是有娘家侄儿管,我瞧着那张兴柱是个有孝心的,你就放了罢。不放,早晚要成祸事。”

里正无奈,拿着老烟锅去寻族里老人商议去了。便是他要了一辈子老脸,此时也是愁眉苦脸的。

里正一走,不少听见的妇人都走了进来,打听道:“果真要归娘家去?!”

“人家侄儿亲口来说的,能有假?!”里正娘子叹道:“真走了,便与咱家两不相干了,将来生老病死,都是桂枝的命数。咱们村也能松口气。”

“再是命数,再是遭嫌弃,也比在老大家好,”一妇人道:“到了娘家,顶多看点眼色,还能饿死?!”

说的也是!

不管咋样,总归是比村里强的。

“这王安福是丧了良心的,”一妇人呸了一声,道:“桂枝这一辈子是栽在钱老太婆手里了。”

“苛待了一辈子的儿媳妇,生怕在她死后翻身当婆婆能享福了,所以死前,把家作主给分了,连那两口子的养老田都不分,呵,村里就没这么狠毒的做法儿,谁家分家不给老两口分养老地的?!钱老太婆在世,也是强横了一辈子,村里都怕她。死都要作妖。”

“你们说,钱老太婆是不是克儿子啊,这永生不就死了,好端端的说不行就不行了,只怕是钱老太婆要儿子去孝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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