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修炼这么久,我也该耍一耍了,你好好看家!”

拍拍这犄角,祝渊飞快地溜了,玄甲兽叫都没叫住,它郁闷地垂着鱼尾似的扁平尾巴,嘀咕道:“就知道这家伙一点都不安分的。”

这四十九日,祝离修炼有多辛苦,祝渊就玩得有多快活。

石室里的少年疼晕过去,醒来又是咬牙切齿青筋凸显地忍耐,皮开肉绽也要将灵根带来的排斥作用给克服。苏红枝用上古神兽混以自己的血肉来塑造的灵根要放入祝离的身体中,放的过程很痛,吸收的过程很痛,甚至接纳使用的过程也很痛。

在适应的过程中不能借助丹药来麻痹他的身体,这才是最麻烦的,要硬受着。

所以祝离日日疼得死去活来,大汗淋漓,衣衫湿了干干了湿,如此反复地折腾,一开始还能忍受这痛苦,后来忍不住了就放声大吼。他恍惚地想着,难怪来这石室,外面根本不会听到一点动静。

他每次痛晕过去时,苏红枝都会握住他的手,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足以慰藉他疲倦痛苦的身心。

再疼,也能咬咬牙扛过去。

苏红枝一步都没有离开这间石室,她看着他弓着身体在床榻上挣扎忍痛,压在喉咙里的嘶鸣偶尔泄露出来一两声。衣衫用的是北海鲛人的冰丝织造,所以怎么撕扯也不会毁坏,只是皱巴巴的在他手掌中揉成一团。

有时候祝离会疼得滚落下床,他大部分时间是清醒的,如果晕过去倒也算好。他猩红的眼眶渗出泪珠,混合着汗水将身下的软垫都打湿,全身止不住地痉挛。

疼痛感会从脊柱散开,一波波的如海浪,然后丝丝缕缕的钻入四肢百骸,唤起刺骨难忍的排斥反应,像是想要突破他的血肉皮肤。

苏红枝看着又滚落在地上的祝离,她走到面色惨白的少年身旁,将人给扶起,他毫无抵抗地陷入她怀中,手指无意识地勾着她的衣襟。低哑的嗓音断断续续地叫着她师父,气不足,所以声音才会这样,又虚弱又缓慢。

“还有十天。”

“……”

祝离听到这句话,简直想当场晕死过去,这种痛还要忍这么久。如果不是苏红枝时时刻刻都陪在这里,他大概能自寻短见的。

兴许是痛昏头了,他嗫嚅着疼,双手勾住了苏红枝的脖子,将自己靠进她怀中,觉得她身上的冰凉气息正好能缓解他满身的燥热与疼痛。

“疼……”

怀里热气腾腾的,苏红枝有片刻的失神,她低头望着怀中累昏过去的徒弟,一时间不知道作何感想。他向来是比较克制的,不会像祝渊那般对自己缠腻。

果然是太痛了,苏红枝将人给抱上床榻,想走的时候手腕被握住,她犹豫了,最终坐在了床沿边。

在人间足足快活过了四十九天的祝渊无人看管,天天招猫逗狗,往小姐妇人的闺房里钻。一觉醒来是谁家美娇娘的床也不知道,时常还会叫错名字,不过两三下就能把娇滴滴的美人给哄好。

唯一可惜的是不能吃人,吃些精怪倒也没事,他自己试了很多回,这禁制是用来保护人与仙的,妖魔不在约束范围内。

又是荒唐一日,祝渊刚从床上下来,一道黑色的冷风钻入房内,风落地化作一只鸟妖,它看到祝渊就冲过去抱住妖主的大腿嚎叫。

“妖主啊!有一帮捉妖师和臭道士杀了我们好多小妖啊!”

祝渊面容一凛,他想着自己的地界不是由苏红枝护着的么,可他转念就明白了,苏红枝作为神仙庇护他的山头,威慑的是别的妖魔,而不是同一方的人与修道者。

当祝渊赶到自己的地界时,那联手的十多个凡人持剑摆阵,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而死伤数百的精怪躺倒在地,有的还被收走,说是为了炼丹。

寻常也会有妖魔来争夺地盘,但哪回出手也没有这些凡人重,非死即伤,恨不得连根拔起。暴怒自胸腔升腾而起,祝渊在阵法中现了原形,青黑色的巨蟒在妖雾中若隐若现……

苏红枝察觉到自己的禁制被触发时,祝离正疼得想要咬舌,但被她用手抵住了口舌。这是第四十九日,熬过今天,他就不需要再受苦了,好巧不巧,两个徒弟此刻都离不得人,她用神识查探,知道祝渊不在府上,定是在下界遇到了什么情况,这一次的禁制被他试图强闯,而不是乖乖服软。

“祝离,再忍一忍。”

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臂弯间的飘带灵敏地抽身,将祝离的双手双脚都捆住,阻止他伤害自己,最后一大团塞入了他的口中,再不能咬起牙关。

留下一个分|身在这,苏红枝从石室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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