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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阿婉一怔,脸瞬间红了。她立时慌乱道:“因为,因为大……大将军为我洗清冤情……”

烛光下的曲寒霄英俊无比,虽然脸色冰冷,但却收敛了杀气。

他只道:“你还未摆脱嫌疑。”

白参军看着小姑娘,咽了嘴里香喷喷的肉夹馍,本想做出严厉的表情,但是此时此刻似乎有些难。

他咳了一声道:“你可知道你那小兄弟,凭空就从大牢里消失了么?而他失踪之后,牢里又有两个狱卒跟着不见了。”

林阿婉脸色一白,他们戏班果然卷入了不得的麻烦里去了。她本来听到小锁头跑了,觉得他很机灵,没想到还有内情,不由紧张起来。

“若是如此,那我师弟不是很危险么?大将军,白参军,还请一定将他找回来。”她有些着急。

曲寒霄眉峰一挑:“他去投靠同伙,危险吗?”他的语气更加冰冷:“这么相信他?也不担忧你自己?”

林阿婉怔了一怔,她柔声道:“其中必有内情。我相信大将军一定会还我清白,所以不担心啊。至于小师弟,不管他看上去多么可疑,我只信我自己的心呢。”

白参军叹气道:“小姑娘,洗冤情要看证据,可不是看心。”

此时阿苗喵了一声,又跳上了曲寒霄的腿,卧了下来。曲寒霄伸手抚了抚它毛绒绒的后颈。看心?

这顿饭吃完,林阿婉回去她们的小院,终于有时间和戏班的大家说话了。

他们住的这院子靠西,门口有兵丁看守。

大家见她回来,都松了口气。一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如今怎么办。

盲师兄梁广收,拉板胡的,是个略沧桑的英俊中年人。他沉沉地道:“下面的演出都收了定钱。我们要误了期,可要翻倍赔偿。”

敲鼓的赵立根和打锣的赵立业是两兄弟,都二十多岁,他们俩还兼顾月琴,赵立根司板和灯盏头。本来戏班里是由小锁头吹笛子兼挑线耍皮影,现在他不在,就由林富贵顶上了。

得胜皮影戏班,本来是老腔皮影班子,但自从林阿婉开嗓,就又兼唱了灯盏头碗碗腔。如今他们是能文能武的全能班子,红得很。

赵氏兄弟本来是跟吉昌班的,今年过年才跟他们搭伙,签了一年的约。这才演了一料子,这第二料子就被当奸细抓了,两人心中都既窝火又恐惧。

赵立根道:“还要赔偿?我们的饭钱都赚不回来了,家里的老婆娃娃,都得喝西北风了。”

赵立业也抱怨道:“就是,这可咋闹呢。就指望这一料子了。上一料子正月里打起仗来了,主顾跑了一半,就刚赚了个糊口钱。小锁头这娃到底跑哪儿去了?他咋就能一下子无影无踪,是不是真是个努戈奸细啊!”

他们本来以为得胜班是个香饽饽,才好不容易托人说好话进来了。哪知道竟是个是非窝。

林富贵眉头紧锁道:“说些甚话了?小锁头是我亲手拉扯大的娃娃。他要是奸细,我是不是也是个奸细?”

林阿婉见他们要吵,只轻声道:“我只奇怪,这边城十八乡的叫得上名号的皮影班子,总有一百多个呢。到底是谁说我们得胜班的人是奸细了呀?”

梁广收沉沉地道:“五月十五拜祖师关帝爷的时候,我在班子门口碰到了吉昌班的班主。两位师弟,他找你们俩做什么?”

赵氏兄弟脸色瞬间十分难看。

赵立业恨恨地道:“吉昌班的班主吉千山,又逼我们跟得胜班解约。我们不干,他就冷笑着骂我们背约,说祖师爷不会保佑我们。”

赵立根怒道:“我们跟吉昌班签的不是铁约,本来就来去自由。吉千山他管得太宽,就是在欺负人!”

林富贵皱着眉头道:“吉千山年前也跟我放了几句狠话。我懒得理会这小子。莫非,真是吉千山弄鬼吗?”

赵立根兄弟两人本来打算跟林富贵爷孙俩掰扯一下,怎么好好的师弟小林,突然就变成了师妹的事儿。但现在发现大家可能是被他们二人连累了。一时两人有些愧疚,便讪讪地不说话了。

梁广收倒十分淡定,他只对林阿婉道:“师妹,明日见了军爷们,与他们说明这多半是同行诋毁,是诬告。”说着他的脸微微抬起,无神的眼睛朝向院门。

林富贵忧虑地道:“阿婉,你没乱说话吧?对着贵人,你可一定要守规矩,要恭敬,这不比在家里。”

林阿婉柔声道:“爷爷,您别担心了。大将军人很好,我呀,一直都规规矩矩的呢,从未乱说过话。”

此时站在门外的大将军和白参军听到这句话,十分无语。不知道这位小姑娘眼里的规矩,是什么模样?

却听林阿婉忽然开心地轻声笑着说:“差点儿忘了。方才白参军买了我肉夹馍的秘方,给了十两银子呢!你们看!”

只听众人十分惊讶地夸奖她:“还是小师妹能干。”“太好了,这下你侄子侄女不会饿肚子了!”“阿婉做的饭,居然这般值钱啊?我现在改行当厨子还来得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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