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递给她饼子的士兵,忍不住问:“你真的是努戈人派来的奸细吗?”

林阿婉望着士兵,温柔地分辩道:“冤枉呢,我们得胜班,穷得叮当响,平日里攒的钱都买皮影人偶了呢。方才军爷们不也都看到了么?除了影箱子,我们啥都没有,哪有我们这样穷苦的奸细呀。”

众青年士兵想到他们确实什么都没搜出来。这美丽的小姑娘,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那圆脸校尉,也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林阿婉一边吃,一边轻声道:“可惜了呢。方才这出孙大圣三打白骨精,锣鼓点儿最要紧。若再加上弹月琴的,拉二胡的,叮叮梆梆吹打起来,才能显出我们孙大圣的威风。”

她叹了口气,放下饼子,略带期待地看着这些青年士兵道:“要能把我们得胜班的师兄弟一起提出来,到这院子里来给大家演一出,那戏就好看了。”

众青年士兵们看着她手边的皮影小人,又互相看了看,不由有些心动。

“得胜班可是这边城十八乡最红的皮影班子呢。”

林阿婉垂下了眼睛,有门儿了。不枉自己使尽浑身解数,给他们演了这一出戏。

她抬起小脸恳求道:“军爷,带他们来这里,也方便军爷们查明真相。我见过那县衙里的官。我们去演过戏,正好碰到他家姨娘和大老婆打架,从后宅打到前厅,一个拉着那官儿的胡子,一个拽着他的耳朵,让他给做主。他急得一头热汗,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能审清楚案么?”

众士兵们都竖起了耳朵,原来那位道貌岸然的大人,还有这样的事儿啊?

那圆脸校尉哼了一声道:“你个小丫头,一套套的。县令老爷不行,谁行?”

林阿婉眼睛一亮,抬起头来。众人只觉她容光焕发,娇嫩美丽,不由一怔。

却见小姑娘脸颊微红道:“自然是龙虎大将军呀。若大将军来审,他一定能还我们得胜班清白。”

那圆脸士兵这次没有冷哼,他亦唇角上扬道:“小姑娘,你还有几分见识。没错!我们大将军……”

他的话音还未落,就听到门外那参军道:“雷小青,还不过来。”

众士兵们,都不由站了起来,道:“见过大将军、白参军!”

他们两人早来了,在外面听了一出精彩的戏。又听这小丫头一句一句地勾着雷小青这几个傻子,帮她救人。她实在可疑。

而林阿婉亦看到了他身边的大将军曲寒霄。她不由心跳加快,站起行礼,低头道:“见过各位大人。”

却听曲寒霄冷冷道:“林阿婉,你的同伙逃跑了,你可知道?”

林阿婉十分惊讶,她浑身微微一震,问道:“大将军,我们得胜班一共六个人,方才都被捉住了啊。”

她鼓起勇气,温软地恳求道:“大将军,我爷爷是得胜班的箱主林富贵,他已经六十多岁了。他挨不过县衙的大刑伺候。我们真不是奸细,您能先将他从牢里提出来么?”

林阿婉看着异常英俊高大的大将军,如今霞光下,他比记忆中还要英俊,但眸子却那般黯淡。

几个月前大承和努戈爆发了惊心动魄的大战。传言说他的眼睛,就在这场仗里被努戈人毒瞎了。大家都说努戈人的毒十分厉害。中了那毒,即使不死,也会夜夜痛得不能安枕。

她此刻看不出他到底痛不痛。一时心绪混乱,呢喃道:“我听说府衙大牢里,都是又大又胖的老鼠。要不,您送我家阿苗进去也好啊。”

曲寒霄冷峻的眉头微微一挑。白参军立刻追问道:“阿苗是你兄弟?可是跑了的那个家伙?你知道他的下落吗?老老实实说出来,也许能免了你爷爷的过堂刑罚。”

林阿婉惊讶地看着白参军道:“阿苗,自然也可以说是我兄弟。你们方才吓到了阿苗,阿苗蹿上屋顶,一溜烟就跑了。你们去我们那间屋里看看吧。也许现在回来了。”

众人听到蹿上屋顶四个字,脸色都变得难看。

校尉雷小青怒道:“你这丫头,一个普通皮影戏班子的挑签儿的人,会飞檐走壁吗?还说你不是奸细!”

林阿婉一愣,唇角一弯,看上去十分俏皮可爱,道:“阿苗是我家的猫,它不仅会飞檐走壁,还会爬树上房呢。不仅它会,是只猫儿都会呢。军爷,总不成全边城的猫,都是那努戈奸细吧?”

众士兵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白参军只觉这丫头在胡搅蛮缠,咳嗽一声道:“行了。别说你的猫了。你那师弟跑到哪里去了?他又是何来历?”

林阿婉一怔,她十分惊讶道:“我师弟?小锁头跑了?莫非他去找阿苗了?他平日里就怕老鼠,总哭着喊老鼠咬脚指头了,阿苗快来救我。”

众士兵们都不由憋着笑。白参军看她眼珠灵动的模样,既有趣又觉得有些头疼,他看向大将军。

却见大将军眉头一挑,长腿一迈,只一步就逼近了林阿婉,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高大的身子立时将霞光都挡在了身后。林阿婉只觉一座巍峨的山峰朝她压了下来。

林阿婉的心猛然一跳,她怔怔地望着他异常英俊的面容。大将军的话却极为冰冷:“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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