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守礼简直不敢相信他如今面对的一切。
他是什么人?!
他是连环杀人犯他曾经是执行过许多危险任务的雇佣兵!
即便他如今年过四十,身上有伤,他也是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
可是他此刻被踩着脸居然爬都爬不起来,甚至有泥水进到他嘴里去了!
一切恐惧都不复存在,他的心里眼里就只有滔天的恨!
他一定要把这个谢风行碎尸万段!
“好惨,”谢风行踩着他,问:“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霍守礼话都不肯说一句,只眼睛冒火地瞪着谢风行看。
他就算不要这条命了也要报仇雪耻!
他用尽全力想要起来,奈何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脖子和脸庞都憋的通红,可也没能撼动对方分毫。这个谢风行看着那么弱不禁风怎么劲儿那么大!
小爱将他的心理活动一字一句报告给谢风行谢风行反倒觉得有些好笑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来脚上一松霍守礼就要反扑。
可惜还没扑到他身上就被谢风行又一脚给踹翻了。
这一脚直接揣在他下腹霍守礼捂着小腹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旁边有人按了下喇叭,谢风行扭头一看,是小柳。
小柳下了车,慌忙跑过来:“怎么回事?”
他还以为谢风行遇上了疯狂的粉丝。
谢风行看了一眼地上的霍守礼,霍守礼坐在地上往旁边挪,伸手抓住自己掉落在地上的雨伞挡在自己前头。
小柳看他那狼狈戒备的模样,就知道谢风行没吃亏了。
“下次再见你,可就不止这点苦头了。”谢风行说着看向小柳,“走吧。”
小爱说:“你这是故意激他的吧?”
“也是为了出气啊。”谢风行说。
“他立志要杀了你了。”
“就怕他不动手。”谢风行冷冷地说。
霍守礼一直等着谢风行坐车走远,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活了大半辈子,这还是他第一次挨揍。
他真的老了,居然连这么一个小白脸都打不过了。
他捂着肚子,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滴下来,稀释了嘴角的血迹。
他一瘸一拐地回到小区里头,刚要上楼,就碰见了邻居大姐。
大姐关心地问:“哎呀,你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他讪讪地笑着,微微用手遮住了脸。
对方关心地说:“下雨天路滑,走路要小心呀。”
霍守礼没有再说话,只踉跄着上了楼去。
他现在租住的房子,就在他原来住的这个单元,在他楼上。路过自己家的时候,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房门都已经被烧黑了,里头的工人正在清理被烧坏的房间,他只看一眼,便赶紧上楼去了。
回到房间以后,他便湿透了的衣服脱了下来,身上都是伤痕,那个谢风行在揍他的时候丝毫没有手软。
现在是什么世道了,一个大明星也该当街打人了?
霍守礼在椅子上坐了一会,逼仄的房间压抑的他喘不过气来,他就将窗户给打开了。
他在窗前站了好一会,然后用手机搜了一下谢风行的相关信息。
网上关于谢风行的料太多了,他不但看到了他赛车的视频,还找到了他现在住的地方。
谢风行貌似和他们车队的人一块住。
这就比较棘手了。
他习惯找那些没有亲戚朋友的弱者下手。
但谢风行知道他的一切,他除非像谢风行说的那样,余生都躲起来过日子,可是就算这样,他就能安生过日子了么?一个知晓他所有犯罪秘密的人活在这世上,随时可能发难,他这后半生只怕都要在煎熬和恐惧中度过。
那不是他要的生活。
他思考了半天,决定铤而走险。
他一定要想办法除掉谢风行。
火。
他可以用火。
他自己亲身经历过,知道火灾的可怕。
谢风行冷笑一声,睁开了眼睛,看向窗外,车子已经到了城北。
他很少往这边来,这边比较偏僻,和北城主城区隔着一条江。
“这是常哥以前住的房子,后来他搬到南边去了,这房子就空了下来,我也就来过一趟,”小柳一边看着导航一边开车,“也亏藏到这里,不然还真容易被找到。”
安冉的事他已经听常瑞说了,他只觉得唏嘘不已。
“现在是谁在照顾他?”谢风行问。
“陆总给他请了专业的医生,安冉的母亲也在。”小柳说。
谢风行“嗯”了一声。
这还是他给陆驰出的主意,没想到陆驰都照做了。
车子进了小区以后,在一栋白色的小楼前头停了下来。谢风行随着小柳一起进去,刚进门,就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小柳愣了一下,立马问开门的保姆:“怎么了?”
保姆看起来非常憔悴,眼睛还是红的,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他们还听到了女人的哭声,走到客厅里,便看见有两三个人在主卧门口站着,见有人来,纷纷回头看向他们。
谢风行走到了主卧门口,便看见一个极瘦削苍白的男孩子,手脚都被绑在床头,正撕心裂肺地惨叫,旁边有穿便服的医生,按着他的胳膊,给他注射镇静剂。
谢风行问旁边的人:“毒瘾?”
“不是,他一清醒就这样,可能是受的刺激太大了,会产生幻觉。”
他紧抿着嘴唇,看着逐渐不再挣扎的安冉,床边趴着的应该是他母亲,看起来憔悴又朴素。
安冉是来自北方小县城的,家境并不算好。
她红着眼,神情却很麻木,似乎已经不会悲痛了。
她或许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作为全家人的骄傲的儿子,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等安冉睡着以后,谢风行和医生去了隔壁,聊了一下安冉的情况。
“他可能本身就比较敏感,自尊心也极强,因此在遭受非人折磨的时候,精神上没能撑住,崩溃了,产生了极其强烈的自我厌恶心理,一清醒了就想自杀,身体上的创伤或许很容易痊愈,但精神上的创伤可能要花费很长时间来疏导,有可能几个月,也可能数年。”
小柳听的握起了拳头,气不打一处来,转头看谢风行,谢风行却出奇的平静,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仿佛听了这样惨绝人寰的故事,也触不到他的心。
可他说的话却极暖:“那就麻烦你们多照顾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都没问题。我们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尽快给他一个正常的人生。”
安冉的母亲忽然闯了进来,噗通一声就给他跪下来了,谢风行急忙起身,拉住了她的胳膊。
安冉的母亲只是哭,却也没说话。
他看向旁边的医生,医生指了一下嘴巴,又指了一下喉结。
谢风行愣了一下。
原来安冉的母亲是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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