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在回往客栈的路上,王弥心中如烧了火似的焦急万分。

在见到客栈门口聚集的人群时,他心中那抹隐约的不安如同被证实了一般瞬间放大,差点让他压不住自己的理智,一个箭步就冲进了客栈里。

王弥刚才会突然离开是因为客栈附近出现了不明修真者的气息。

跟那日贺成渊被困在地窖里,守在地窖附近的气息相似。

他在客栈里设下保护结界,确认顾曦的安全后,这才出门去寻找那些修真者的踪迹。

追踪到一半却发现那些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居然找不到半点线索痕迹。

消失的十分离奇。

就好像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实际存在的人,而只是为了让他离开那里弄出来的幻影一类的东西。

在那些人消失的时候,王弥内心一瞬间涌起了巨大的怀疑。

他觉得自己最近好像有些奇怪,有点像老年痴……

呸!

绝对不可能!

可为什么他会跟被下了降头似的迷糊?

明明少宗主还留在客栈里,他居然自己一个人一口气追出来这么远???

这是可以用常理解释通顺的事情么???

他追这些人到底为了什么啊???

清醒过来的王弥匆忙往回赶。

却没注意到在回赶的路上,他脑海中那些强烈的疑问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中,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店家,孩子呢?”

老人从没有过这般失态,愤怒和急躁使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癫狂。

路人们见王弥情绪激动,连忙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刚才的见闻。

“哎呀,刚才有个酒鬼过来打孩子,还把孩子带走了,那孩子不会就是你家的吧?”

“我就说瞧模样肯定是哪家的小公子,绝对不可能是那醉汉的儿子,刚才要是报官了就好了。”

“那小男孩长得那么好看,那醉汉怎么舍得下得去手哟。”

“我看那孩子脸上全是血,还以为要被打死了呢。”

听着那些路人的嘈杂论讨,王弥只觉得一股凉气瞬间从头顶蔓延到脚底板。

赵三来找人了。

万一少宗主一个冲动,非要替贺成渊出头……

王弥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咬牙问道:“孩子呢?”

店小二忙道:“在您屋子里呢。”

王弥立刻向楼上飞奔。

推开门,见到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顾曦。

小孩的脸上布满干涸的泪痕,原本整洁的发髻凌乱不堪,小小的胸膛不住起伏,嘴里还不断念着贺成渊的名字。

看得王弥双目充血,急忙将顾曦抱了起来。

跟在王弥身后上楼的店小二适时出声,将王弥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听完店小二的话,王弥这才知道,贺成渊居然没想过借助顾曦的帮助,独自跟着赵三回家了。

“没想到,”王弥低声感慨,眸中神色复杂:“少宗主真的交到了一个好朋友。”

直到这一刻,王弥才彻底放下了对贺成渊所有的怀疑和偏见。

贺成渊是个聪明孩子。

聪明的孩子最容易做对自己有利的选择,比如在不得不回家的时候选择带上顾曦一起。

因为一旦事情跟顾曦扯上关系,王弥就再没办法袖手旁观,甚至可能会直接出手帮贺成渊杀掉赵三。

自家少宗主的性格,王弥最了解。

这孩子从小被护着长大,心性过于单纯,愿意掏心掏肺地对人好,也不图回报。

如果贺成渊想要利用顾曦钳制赵三,顾曦肯定不可能会拒绝,更大的可能是顾曦主动请缨给贺成渊提供帮助。

可贺成渊却选择将顾曦留在客栈,自己一个人走了。

“王伯,”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顾曦,见王弥回来了,立刻紧紧抱住了王弥的胳膊。

小孩的眼睛早就已经哭肿,奶乎乎的嗓子也哭得嘶哑不堪:“贺成渊被他爹爹带走了。”

“我听到他爹爹骂人了,他爹爹又打他了。我想出去帮他,可是我打不开门。”

“我的法宝都不在这,我打不开门,我看不到外面,”顾曦焦急慌乱地语无伦次,眼神里弥漫出明晃晃的恐惧。

“贺成渊,”顾曦把头埋进王弥怀里,哇地哭出声:“他好像快要死了啊!”

将顾曦在怀里抱紧,王弥拍着小孩的脊背帮他顺气,转身出门,步伐坚定地向着贺成渊家的方向走。

“少宗主不哭,我们现在就去找贺成渊。”

“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

“宗主和夫人那边交给我去劝,我们找到他之后直接带他回乾卿宗。”

“嗯,”小孩抽哒哒地哭,把脑子里念书的声音跟王弥重复:“王伯,贺成渊在小鸡院,我们快去吧。”

“小鸡院是不是有好多好多小鸡?”

“呜呜呜,他爹爹到底要干什么呀,他还要打小鸡吗?他怎么那么坏呀?”

大概猜到“小鸡院”意思的王弥:“……”

***

破旧的窗棂泛着死灰色,歪扭斜敞,被寒风吹得不断摇晃。

昏暗逼仄的角落里,露出一双比寒星还要冷的浅色眸子。

赵三正在跟|妓|女|快活,勒令贺成渊必须在一旁不错目地“欣赏”。

男人喝了很多的酒,身上的劣质酒味难闻得刺鼻,混杂着|妓|女|身上过重的脂粉香,使房间里的味道难闻得令人作呕。

“小畜生,敢闭一下眼睛被老子知道,就等着给你娘收尸吧。”

赵三身子奋力起伏,喘着粗气,余光扫过贺成渊的方向,表情阴沉。

女人本就是敷衍的态度,见赵三心思不在自己这里,懒得再装|动|情|,出言调笑道:“哟呵,你怎么对那孩子那么上心,都这时候还总想着他?”

“你把他带来我这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难不成你是想带上他跟我一起耍?”

她原来是大窑子出身,后来年老色衰,被窑子赶出来,这才自己出来办买卖。

那些大窑子里面的客人确实有些喜欢多点人一起耍,一次叫上三个五个的她也不是没见过。

但是男人和女人,大人和小孩一起耍的她倒是第一次见。

打心眼里觉得这醉鬼还挺会玩的。

看着赵三蓬头垢面的样子,|妓|女嗤笑:“你个醉鬼可别想占便宜,一起玩的价可不是现在这个价,真想玩就得加钱。”

她毫不退缩地与赵三直视,眼神里带着|赤|裸|裸|的鄙视。

|妓|女|的便宜都占,这人可真是烂得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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