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关功夫的事儿你明白吗?看看我这身材,这体形,比春姨娘她们还要弱柳扶风,我凭什么不用?反正你给我盯着点儿,但凡春姨娘房里有了柴炭,我这里就要有。”
“是。”
绿玉点头答应着,心想:好嘛,奶奶这是和春姨娘杠上了。只是听她话中意思,对爷已经死心,现下不过是虚情假意应付着,如此一旦被爷知道了,到那时他会如何对奶奶?更别提太太从来都是看奶奶不顺眼。
这样一想,不由就有些担忧,因默默去床边铺好被褥,见薛明珠慢慢悠悠走过来,她张了张口,却终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呗。”薛明珠拍拍绿玉肩膀:“不要有压力,你应该已经发现,我是个很好讲话的上司,哦不,主子。”
“奶奶。奴婢不知道您如今心里是什么想法,但您千万别小看了爷。您别以为,这两日爷被你和春姨娘支使的团团转,他就是那耳根子软的。你只知道男人靠不住,却不知,男人一旦恼羞成怒,他们……更何况太太也不喜欢你,奶奶看破世情,奴婢也为你高兴,却也怕你一时得意忘形……”
薛明珠定定看着绿玉,直看得她闭口不语,这才嫣然一笑,攀着她肩膀道:“怎么?傻丫头,这就让我收服了?才哪儿到哪儿呢。”
“奶奶说得哪里话?奴婢是您的丫头,自然对您忠心耿耿肝脑涂地,哪来的收服之说。”
“切!老实不过三秒。”薛明珠撇撇嘴,旋即笑道:“不过看你仍是这样狡黠,我就放心了。被几句开诚布公的好话就能哄骗住的丫头,不该是我们绿玉。”
绿玉哭笑不得,扶额道:“奴婢一条贱命,算什么?倒是奶奶,你要把奴婢的话放在心上才是。奴婢是真向着您,才说这番话。”
“我明白。我能连个好歹都不知吗?”薛明珠点点头:“你放心,太太和爷想害死我,没那么容易。”
绿玉听她这样说,显然清醒得很,都能想到这一层上,当下也就放了心。
两人笑着说了会儿闲话,薛明珠躺进被窝,她吹熄烛火,也在暖阁里躺下,自己寻思着道:天冷了,既然奶奶下定决心要和春姨娘比肩,不如就趁着爷高兴,在暖阁里添个熏笼,就要春姨娘屋里摆着的那种,又大气又精致,能睡人的……
就这样想着,迷迷糊糊也慢慢睡了。
第二天一早,眼睛还没睁开,便听见外面传来呼喝声:哟嘿……吼哈……
绿玉慢慢睁开眼,满心疑惑,暗道这是谁啊?一大早的扰人清梦,还不如厨房里公鸡懂事。
一面想着,便慢慢爬起来,扭头看了眼窗外。
这一看不打紧,只吓了一大跳,连忙披衣下床,一面嘟囔着:“怎么天就大亮了?我竟睡到这个时候,真真怎么说?该打该打。奶奶……奶奶……”
一边喊着,就到了里屋,发现床上早就没了人影,被褥叠的整整齐齐,看上去比自己叠的还要齐整,竟是将棱角都叠出来了。
绿玉愣在当地,这才慢慢醒悟自己晚起的原因:从前晚上值夜,总要起来几次,薛明珠胆子小,但凡夜里醒了,就必要喊人点蜡烛。为此,柳枝抱怨天抱怨地,她懒得听,反正自己睡得也好,所以多是她值夜。
如此经年累月,她也不觉着有什么,直到昨晚睡得实沉,才惊觉夜里起几次,睡得再好,终究还是费神。
这样一想,不由轻轻叹了口气,来到床边摸着被褥,喃喃道:“奶奶性子改了,竟连习惯都改了。难怪我夜里睡得死,别说,这会儿倒真比往日精神的多。”
因伸个懒腰,往外寻来,就见薛明珠正在院里打拳,长衫掖在裤子里,脚踩七星辗转腾挪,双臂舞的眼花缭乱,秋日晨光中,甚至能听到虎虎风声,忽然她凌空而起,竟跳起一人多高,连着几个飞踢,又在空中堪堪飘了一个圈子,才落地收势,稳稳站住。
“原来这就是做女侠的感觉,太爽了。”
薛明珠打完一套拳,只觉自己的灵魂和这具身体以及生前那些记忆完全融合,这种感觉美好的简直就像要乘风而去。
说完转身,见绿玉站在门口,正静静看着她,于是挥手打了个招呼:“早啊。醒了?先前看你睡得香,就没忍心喊你。伺候我三年,可怜你竟是没睡过一个好觉。”
“奶奶该叫我的。”绿玉一笑,走上前看着薛明珠红扑扑的脸,原本沧桑暗沉的面孔,此时竟透出几分娇艳。
她替对方整理了下衣衫,好笑道:“别说,这身打扮虽然怪,倒是英姿飒爽。奶奶真该早点儿捡起功夫,多好啊。”
“可不是。不过现在醒悟也不晚。”
薛明珠擦擦头上汗水:“我刚让婆子烧了水,你拿过来,兑一些,咱们梳洗了好吃饭,吃完饭还要和你们爷去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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