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明走的时候脸色黑得很,只要不瞎,都能看出些苗头。

接下来的这两天,竹里馆可谓是门庭冷落鞍马稀,于是流言蜚语接踵而来。

午后,日头高挂。小花园内,两名婢女正在浇花除草。

入夏时节蝉鸣不止,吱呀吱呀叫得人心乱,让人恨不得赶紧拿根长扫帚把树上的闹虫儿全都赶去别处。

“烦死了!死东西,让你叫唤,让你叫唤,把你们全打走,看你们还敢去哪儿嚣张!”

婢女春兰忍无可忍,放下修整树枝的大剪子,抄起竹竿朝树上一顿乱打,打得那群闹虫儿四散纷飞。

虽然闹虫儿已经飞走,但她却仍不罢休,把竹竿随手一丢,又扯下几片紫兰花叶,撕得稀碎泄愤。

“嗳,你今天吃火药了?”

旁边的翠娥见状放下水壶,直起腰身出演调笑。

“我都要被急死了”春兰闻言长叹一声,将手里的碎叶丢进花圃,又拿起大剪子继续修理枝条。

“你急什么?”翠娥不解,继续追问。

“殿下都两天没来了,我能不急吗。”春兰边说边挥舞手中的大剪刀,对着身旁的树枝儿一顿乱剪,那些枝啊夜啊纷纷坠落,凌乱一地。

“她都不急,你急有什么用。”翠娥弯腰拎起水壶,继续给兰花浇水。

“我就知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殿下也只是图个新鲜,如今新鲜劲过了,自然懒得再搭理苏姑娘。”

“不搭理就不搭理呗,咱俩只是做奴婢的,她得宠不能给咱加月钱,她失宠也不会扣咱两的月钱。”

翠娥倒是想得开,但春兰却不以为意。

“你呀,就是看得不够长远。苏姑娘前些日子把莫孺人得罪了,如今她失宠,莫孺人定要前来打击报复。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咱们做婢女的首当其冲变炮灰。遇上好事捞不着,遇上坏事一起担,作孽啊。”

“你这么一说也有些道理,那咱该如何是好?”

两名婢女越聊越起劲,索性花也不浇了,草也不除了,你一言我一语,商量起了日后的前途。

“要么咱们去投靠莫孺人?”

“这样不好吧。”

翠娥闻言摇了摇头,又立马拎起水壶浇花。

“俗话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莫孺人好歹是王贤妃亲荐的良家子,殿下不看僧面看佛面,至少不会亏待她,你看她身边的那个秋月,论人品论样貌都不太行,可她会找主子会拍马屁,现在当了一等婢女,每天什么也不用干,还有跟班的服侍,比咱俩好了千倍万倍。”

这话倒是不假,明眼人都知道,全府婢女就秋月过得最滋润。

“可莫孺人身份尊贵,哪里是咱们想投靠就能投靠的。”

“莫慌,此事倒也好办。”春兰上前,俯在翠娥耳边低声耳语,也不知到底说了什么秘密。

话分两头,莫晚娘那边已经传了好些流言出去,但她们始终摸不透殿下的心意,故也不敢贸然行动。

但今天却有两名婢女偷偷跑来了静心苑,说是要给莫孺人送份大礼。

“竹里馆的打杂婢女?”

莫晚娘倚在藤椅上,由秋月帮忙染指甲。

水红的凤仙花在钵子中捣碎,和以香油,取花泥敷于指端,再用山茶叶包裹半个时辰,取下后洗去多余的花泥,指甲便会染上一层花色。

“竹里馆的打杂婢女能送我什么礼物?轰走轰走。”

莫晚娘不耐烦地瞥了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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