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泽本就干燥,再加之今夜大风,待谢康赶到时,酒楼已经烧得只剩下了个空架子,周围的楼宇统统跟着遭了秧。官兵们着急忙慌地扑火救人,却只是杯水车薪,火势俨然已无法控制。
这样的火势,必定是有人提前在四处泼洒了火油。
谢康将大风杂糅成一道风墙,如同金钟罩一般围住酒楼,这才阻止了大火继续蔓延。修水灵的官兵一批接一批地赶来,个个额头渗汗,调动灵力引水,吃力地扑着大火。
一大桶水浇在身上,谢康又像在天宁寺一般,用湿布捂住口鼻便冲了进去救人。
他跑了一趟又一趟,背出许多被困的百姓,一身玄衣烧得破烂,脸上也沾了不少烟灰。
救出最后一名百姓后,谢康双手撑在膝盖上,躬着身子气喘吁吁。他侧目而视,忽然瞥见拐角处一黑衣人正探头探脑地看着自己,而后便隐匿于漆黑的小巷。
好啊,这前朝余孽还真是嚣张。
谢康拔腿就追,那黑衣人一直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最后将他带到了城郊一处偏僻的院落。
小院中没有点灯,偶尔能听见两声狗吠。黑暗中,似乎到处都潜伏着危机,又似乎有许多双眼睛在窥探着他。
“阁下既费心将我引到这里,又何必遮遮掩掩?”谢康召出问道,明晃晃的剑身反射月光的清辉,将眼前之景照得一清二楚。
那黑衣人就站在他面前不远处,早已扯下面巾,坦然与他对视。
即使左脸被严重烧伤,谢康也绝不可能认不出他来。
他哪是什么前朝余孽?分明就是已殒身三年的康老宗主!
手中刀剑哐当一声坠落在地,谢康蓦地睁大了双眼,喃喃道:“师……师父!”
看着康宗主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谢康又惊又喜,忙跪在他面前行了个大礼。可他心里却忍不住生疑,几年前,康馨儿可是亲眼目睹他被前朝狗贼所害,又怎会出现在此?
另一边,刘子思端着碗漆黑粘稠的汤药,如同前来索命的鬼使一般,一步步逼近北陵珂。
“你知道孤跟谢康关系为何这么好吗?”刘子思捏住她的下巴,略带嘲讽道,“那是因为我们心中都同样充满了仇恨,我恨北陵,他也恨。孤虽不知他为何要娶你,但大抵是为了复仇。仔细想想,糟蹋仇人之女的感觉,似乎也蛮不错。”
就算谢康真的是尧光王子,北陵珂也不相信他是为了复仇才接近自己的,否则,他在星宿阁有那么多次机会,为何迟迟不下手,反倒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救她?
她拼命挣脱刘子思的桎梏,坚定地吐出三个字:“我不信。”
“不信?”刘子思口气中净是轻蔑与不屑,“他如今对你好,无非是因为你怀着他的孩子。若是……”
见他如野兽般盯着自己的小腹,北陵珂一下子慌了神,可无奈双手都被侍卫控制住了,她的武器只剩下一张嘴。都说为母则刚,她先前的歉意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狠厉的眼神与口气:“你要做什么?你敢——”
话未说完,刘子思再次一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又吩咐侍卫扯住她的头发,叫她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那碗药离她越来越近,北陵珂已经猜到那是什么了,不禁试图调动全身灵脉来进行反击。可试了好几次,灵脉都是同样的古井无波,一点儿火花都激不起来。
该死……北陵珂眼尾通红,蓄满了恐惧与慌乱的泪水。她突然就很恨自己这副身体,齐鸣出事的时候明明不自觉地灵力暴走了,为何到了这般危险的时刻,那些该死的灵力还不出来?
谢康……谢康又去了哪里?
刘子思似乎很享受北陵珂此刻脸上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丝快意的笑:“在你毁掉刘府之前,孤打猎时连只兔子都舍不得射杀,可孤后来却杀了很多人,然后孤突然就很理解你了。看着生命一点一滴流逝在自己面前,看着猎物垂死前的绝望与恐惧,实在是太爽、太刺激了。”
突然,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凑近了恶狠狠质问:“你杀死孤的兄长之时,他们脸上露出的,也是这般神情吧?”
北陵珂只觉他疯魔了,恶狠狠道:“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更何况当年是你们北泽先侵犯我们北陵的!你快放开我,否则整个北陵,甚至是谢康,都将与你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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