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甘梨咬着牙在外面四处找工作,什么脏活累活全部都干。她不是没吃过苦,所以她根本就不怕这些,她若是会畏惧这些,当初她早就死了,也活不到现在。

最后,甘梨是在一条后巷里洗碗的时候,被傅靖州给领回去的。浑身上下,一股子酸臭味,整个人邋遢的不像话。

傅靖州将她丢进车子,就开始不停的嫌弃,用语言不停的数落她。

甘梨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侧着头看着别处,那样子依旧倔强的很。

回到家,别墅里没人,甘梨不肯进去,傅靖州就直接扛着她上了楼,直接把她丢在了浴缸里,用蓬头对着她的脸喷水。起初这水是冷的,甘梨惊叫了一声,“你要干嘛!”

“先把你洗干净了再说。”

“谁让你管我!”她猛地站了起来,傅靖州则一下将她摁了回去,如此反反复复,最后傅靖州一下跳进了浴缸里,直接用身体将她牢牢压住。

只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就全部湿身了。

甘梨反抗的累了,才终于停下了动作,微微喘着粗气,死死的瞪着他,胸口微微起伏,“走开。”

“甘梨,我说你折腾那么久,你都不会累的吗?”他没动,只眯着眼睛,看着她问。

她别开头,只一会,这眼睛又不争气的红了,她吸了吸鼻子,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不是早就已经对我没感觉了么。我只是为了你好,不想把你困在婚姻的牢笼里,我知道你好,就是因为你好,所以我才不想拖着你。可你竟然还说我没有良心,我告诉你,没有良心才会跟你结婚!”

她说到最后。气的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眶他通红,眼泪在眼睛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落了下来,然后迅速的闭上了眼睛,鼻翼微动,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她一点儿也不想在傅靖州面前哭,一点都不想。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唇上一软,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她当即睁开了眼睛,便看到傅靖州近在咫尺的脸。

她吓了一跳,整个人迅速的往后躲,可傅靖州的速度比她更快,一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牢牢摁住,不让她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甘梨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眼中情绪几转,便迅速伸手,用力的推了他一下,含糊的说:“你放开!你放开我!”

浴缸里的水,已经过了一半,如此挣扎起来,便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小迪听到动静,连忙从房间里跑了过来,看到他们两人纠缠在浴缸里,水花四溅,脸上一喜,正准备冲过去的时候,保姆一下将她抱了起来,迅速的逃离了现场。

她说:“丽姨你干嘛把我抱出来,我要跟爸妈一起玩水!”

丽姨脸上的笑容显得有几分尴尬,迅速将她抱回房间,然后关好门,堵在门口,蹲下来摸摸她的头,说:“你想不想让你爸爸妈妈好了?”

她点了点头,说:“想啊。”

“你要是想让你爸爸妈妈好,你就听丽姨的话,乖乖的待在房间里,哪里也不要去,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去,知不知道?”

她眨眨眼,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双手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笑的贼兮兮的。然后拉着丽姨的手,走到小床边上,说:“嘘,我们不要吵到爸爸妈妈,我们小声一点看电视。”

那天之后,甘梨和傅靖州却冷战了三天,三天之后,傅靖州拉着甘梨去民政局复婚。

复婚的时候,经办人看着这两人的面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来办离婚的,却不想竟然是复婚,忍不住便反复问了三遍,以此确定,他们是真的要复婚。

从民政局出来,傅靖州牢牢的拉着她的手,说:“刚才的誓词你有没有很用心的念,有没有念进你的心里?”他冷着语气,一边说一边戳着她的胸口。

甘梨不耐烦的用力的甩开了他的手,睨了他一眼,说:“我每次都有很用心的念。”

傅靖州哼哼了两声,“那就请你现在再对着我念一遍,就念这一段。”他说着,还专门拿出手机,把刚才拍下来的誓词放大,指着其中一句,要她再念一遍。

甘梨一把将他推开,冷声说:“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不念。”

她说着,就转过了头,眼眶便不自觉的泛红。

那句话不是别的,正是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裕或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快乐还是忧愁,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

他到底是想告诉她,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像以前一样,什么也不说,就这样消失。

她强忍着,可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旋即,便猛地转身,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将他牢牢抱住,脑袋深深的埋在他的胸口,说:“只要你不怕我连累你,我不会再离开了。”

他笑着摸摸她的头,说:“怕的话,当初就不给你抗债了,谁要管你这没良心的东西。”

她哭着哭着,便忍不住笑了。

时间流逝,如白驹过隙。

三年过去,兴港城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唯一的变化,就是顾景善死了。两年前死的,据说死的挺餐厅。而邢氏集团,如今又由邢震天经营,不过有小道消息再传,他也不过是一个傀儡,真正在背后操控的另有其人。

这天,是黎静静的忌日。

甘梨准备好了鲜花,带着小迪一块去了墓地,傅靖州说是忙着工作去不了,结果出了大门,就看到他站在车子边上,正在玩手机,见着她们母女出来,便抱怨了一句,“等很久了哎。”

黎静静没有朋友。每年的清明,忌日,都只有甘梨一个人过来看看。她的坟头前面一直都特别的干净,也特别的孤寂。

这天的太阳有些刺目,傅靖州带着墨镜,站在不远处。甘梨叫他站远点,说着有悄悄话要说。

甘梨将鲜花放上,说:“时间过的可真快,这一眨眼,竟然过了三年。你离开都三年了,我跟傅靖州过的不错,你不用担心。倒是替你不值,一次也没碰见过邢司翰来看你,连鲜花都没有一束。”

甘梨缓缓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墓碑。又伸出一根手指,蹭了蹭墓碑上的那张照片,心里终究是有些酸楚,过了三年了,想到黎静静,她还是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

她仰起头,看着挂在天空中刺目的阳光,微微的扬起嘴角,说:“我相信你在另一个世界,一定过的很好,对不对?”

美国纽约,某栋商务大楼,第二十五层,会议室内。

一个身材窈窕的亚裔女子,正凯凯而谈。投影仪上放着她的最新设计,会议桌的中间,还摆着一个模型。她的脸上绽放着自信的笑容,面对这么多人,好不胆怯。

会议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即将接近尾声。

这时,一个亚裔男子从电梯内渡步出来,前台的人将他揽住,用英语问:“您找谁?”

“我找。”

“您有预约吗?”

男子只微微笑了笑,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径直的往里走去。

“先生没有预约您不能进去,先生”

他直闯进去,恰好会议结束,会议几十号人陆陆续续的出来。

男人手里拿着拐杖,停住不动。他们便纷纷从他身边绕道而过,眼里带着一丝疑惑。

亚裔女子依旧站在会议室内,喝了口水,整理好了东西,等她出来的时候,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她一抬头,便看到立在办公大厅,略显突兀的男人。

她先是顿了顿,然后笑了一下,倒也没有避讳,径直的走了过去,没有开口,只双手抱臂,似笑而非的看着他。

他抬手打了个招呼。说:“嗨,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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