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试试看。”

邢越不停挣扎,一双眼睛变得赤红,眼里充斥着怒火。他总是如此,时不时的就要发作,像个神经病。毒这种东西,确实害人,想想当初邢越也算是个冷静自持的人,遇到任何事儿,都不会这样冲动。可现在呢,不到三句话,就能将他彻底激怒,并且失去控制。

“邢司翰,你太过分了,你会遭到报应,你一定会有报应的!我当初就应该杀了你!就不应该饶你一命,有这样的机会来反抗我!终究是我太过心慈手软,把你当成是一家人!”

邢司翰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睁开眼睛,深深看了他一眼,笑说:“一家人?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把我当成一家人,一家人就是在背后搞小动作,还把我关在狗笼子里。邢越,你说出这句话,你不觉得好笑吗?”

他站了起来,给了周江一个眼神,示意他松开手。

周江略有些担忧。“翰哥”

他只点了点头,示意让他放手。

周江想了想,慢慢松开了手,这刚一松手,邢越就猛地冲了过去。两人只差一步距离的时候,邢司翰迅速抬脚,狠狠一下踹在了他的胸口,这一脚十分用力,邢越退后了几步,再次上前。

此时的邢越,像一条疯狗似得,出招毫无规律。邢司翰躲了几下之后,开始反击,三两下就将他摁在了地上。一只脚踩在他的背脊上,双手锁在身后,他面无表情,垂着眼帘看着他,说:“你服不服?”

“我为什么要服你!若不是你让我碰了毒,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应该是你!”

邢司翰低低一笑,这时房门敲响,陈曦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我是来给你送晚餐的。”

邢司翰松开了手,邢越起身的瞬间,一下反扑,带上邢司翰,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一只手用力的扼住了他的脖子,十分用力,邢司翰当即便觉得呼吸困难。

所幸,周江就在旁边,迅速将人逮住,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并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半点声音。

邢司翰摸了摸脖子,扶着床,站了起来,拧了一下眉,冷声说:“你打我一下,我就百倍奉还给你的母亲。邢越,你别以为我之前什么都不做,就表示我很软弱,什么都不敢做。真要做起来,我可以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狠毒百倍。甚至以一种你无法想象方式,去折磨她。”

邢越喘着粗气,嘴巴被堵住,只能恶狠狠的瞪视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这会邢司翰大概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他走到房间门口,亲自拉开了门,里面的动静,她是听得一清二楚,房门打开的瞬间,她不自觉的往里看了一眼,只见邢越被人牢牢的扣着,不由的皱了一下眉。

邢司翰看的清楚,却什么也没说,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说:“佣人来就可以,不需要你做这些。”

“我不做这些,我还能做什么?”她自嘲的笑了一下,“总不至于让我日日待在房间里,吃了睡,睡了吃吧?”

“我不介意养这样的闲人。”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让她多管闲事,她若是多管闲事,连她也会不可避免遭受伤害。陈曦看了他一眼,又忍不住往房间内看了一眼,微微抿了一下唇,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第二天傍晚。

黎静静稍作收拾,就同唐立城一块去了邢家。

他们分坐两辆车。由此就减少了不必要的交谈,黎静静不愿把骆一一个人放在唐家,中午的时候,就把他带去了甘梨家。他已经有些熟门熟路,不再似第一次那样拘谨。

黎静静离开的时候,他还主动说了再见,不再像之前那样怯生生,还要抱着她的大腿,再三的确认,她是否会回来接他。

再次来到邢家,那氛围不再似之前那样阴气森森,并且这一次,她没有看到季曼琳。

邢越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惨白,黑眼圈十分严重,跟鬼似得。

他亲自出来迎接他们,将他们两个招呼进了屋子,并让佣人上了最好的茶。

黎静静环顾了一圈,这家里显得有些冷清,屋子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唐立城同他聊的热络,黎静静安静的坐在一侧,从始至终都没有出声,只兀自喝着茶。

这时,陈曦从楼上下来,径直的走到了黎静静的面前,自来熟一般,“你好久没来看我了呢。”

黎静静微微一愣,抬头看了她一眼,她自认为,她们两个之间似乎并没有那么熟悉,即便她顶着顾落的脸,但实际上,她们只是陌生人而已。

黎静静没有做任何反应,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也没有说话。

陈曦一下拉住了她的手,说:“男人说话,咱们就去一旁说咱们的,既不打扰他们,他们也不会打扰了我们。”

她的手指在黎静静的掌心里蹭了蹭,像是在暗示什么,随即,黎静静就被她拉了起来。

邢越并没有阻止,说:“也是,唐小姐坐在这里听我们说话一定很闷,你便带她去院子里走走。”

陈曦笑呵呵的拉着她去了院子,等走出大厅,黎静静才挣脱开了她的手,说:“邢司翰要见我?”

她脸上的笑容,也跟着落下,转身面向她,然后轻点了一头,说:“你跟我来就是了。”

这一次,黎静静没有拒绝,而是跟着她走,两人之间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你背叛了邢越?”她看着她的背影,随口问道。

陈曦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稍稍扬起下巴,浅笑着说:“也不算是背叛吧,可以说是自保。”

“说不定,你还会反过来背叛邢司翰。”她打趣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没有忠心的人,不管跟这谁都一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而且我看你对邢越,应该还有其他感情吧?”

“这些跟你没有关系。”她冷冷的说。

“也是,这确实跟我没什么关系,不过我就是好奇,邢越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让你叛变。那一定是非常人渣的事儿吧?”

陈曦的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块,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闲聊。”她微笑着挑了一下眉,“说真的,像邢越这种人渣,真的不值得喜欢,一丝一毫都不值得。他当初能对我做那样的事儿,就说明他这个人没有任何底线,他能把你变成顾落的样子,就没有把你当成人。他如今变成这样,是活该,你要是还想跟着他,还想跟他在一起,那你就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受虐狂。”

陈曦停下了脚步,深深看着她,良久才低笑了一声。说:“你这是在劝服我不要背叛邢司翰吗?”

“噢?你打算背叛邢司翰?”黎静静脸上的笑容依旧,双手抱臂,目光里带着一抹很假的不可思议,不等她说话,黎静静便收敛了笑,一脸严肃的说:“如果你心里真有这样的想法,我劝你不要。”

她说着,伸手轻轻捏住陈曦的下巴,小声的说:“不管他以前如何对你,是好事坏,彻底的改变你的长相,这一点,就不可原谅。陈曦,你就不怀念自己原来的样子吗?你还记得自己长什么样吗?”

“整容的时候所受的苦。你忘记了吗?”

陈曦的目光微动,正欲反抗的时候,黎静静已经松开了手,说:“被摆布了那么久,你就不想要属于自己的生活?回到新西兰,或者去任何地方,好好的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这样不好吗?”

陈曦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往前指了指,说“他在屋子里等你。”

“谢谢。”黎静静收回了视线,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座小木屋上,好一会之后,才缓步走了过去。陈曦没再跟着她,只站在原地,看着她过去。

就在她要开门的时候。突地大喊,“不要进去!”

黎静静的手悬在半空,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是,木屋的门打开,邢司翰就站在里面。

陈曦跑过来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会是邢司翰。

昨天夜里,她去看邢越。每天晚上,他睡的地方,就是那个之前关着邢司翰的笼子里。她偶尔过去看看他,并且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被任何人发现。

昨夜,邢越紧紧握着她的手,跟她说对不起,然后求着她,希望她能帮助他。邢司翰那么在乎黎静静,若是抓到了黎静静,以此来威胁,那么他们就一定能拿到主导权。

陈曦终究是心软,看着他的样子,便答应了下来。

可他们不清楚的是,其实整个邢家上下,早就已经没有他们的人了,那几个所谓的他们的人,不过是邢司翰故意放着,用来试探陈曦的。

结果很明显,她还是死性不改。

她瞪大眼睛,看着站在里面的邢司翰,愣愣的摇头,一时反应不过来,可一颗心在看到他的时候,已经彻底沉下。

黎静静脸上没有任何异常的表情,只双手抱胸,微笑的看了她一眼,说:“放心,我没事。”

她迅速垂了眼帘,倒也不怕,只淡淡的说:“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我跟了他十多年,有些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放下。我也不愿意见到他如今的样子,我能有今天,是因为他,我曾经说过的,只要他说,我都愿意做,赴汤蹈火都行。”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我本就是个没有家的人,是他给了我一个家,一个身份。我知道,他只把我当成是棋子,可一直以来,我也甘愿当这样一颗棋子。是我违背了自己的承诺,是我奢求的太多,所以我反抗。可看到他如今变成这样,我心里百感交集。你们不会明白我的感受。我希望他好,所以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日渐堕落至此,而不闻不问,我真的做不到。”

“你很伟大,可是他不会感谢你。你信不信,他若是真的反了,第一个要收拾的人,就是你。”黎静静上前一步,伸手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男人是最没有良心的动物,你帮他做事的时候,他求着你,说你一百个好。等事成之后,他只会对你弃之如敝履。”

陈曦看着她,良久,缓缓闭上眼睛,“我可以什么都不做,但可不可以,给他一条活路。”

邢司翰没有说话,黎静静侧头看了他一眼。

他只冷然的说了一句,“你回去吧。”

陈曦还想说点什么,他已经转身走开了,陈曦又看向了黎静静,眼里带着乞求,黎静静说:“你还是暂时什么都不要做了吧,你不觉得他给你们一个漏洞。就是在试探你吗?”

陈曦垂了眼帘,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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