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长发遮住洁白的肩膀,露出细长的手臂,手指尖旋转着碳素笔,另一只手随心惬意的撑着下巴。
可是她满脑子想得都是电影院中的陆星难,他偏头靠近旁边的盛怀瑜,嘴唇微微翕动,像是在说些什么。
然而盛怀瑜不肯告诉她实话,把送她到达逢筝以后,便驱车离开了。
阮舒暂时把晚会的地点订在华尔大街的苏蒲雅礼堂。
以往的年度慈善晚会都是在空旷的大楼举办的。
今年她想找个不一样的地方。
苏蒲雅礼堂是衡京的一座中西结合式的古典礼堂,平常的集会和大型活动都会在那里面举办。
等处理完慈善晚会的事情后,已经是黄昏时分。
十几层高的大楼中,深橘红色的光线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弥漫在整个城市的上方,遥远的天际漂浮着一轮圆日,它渐渐攀附着云层的边缘,极缓下坠。
她站在硕大透明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渺小的街景,车辆和人影小的像蚂蚁。
她在想,这样美不胜收的落日,身边不该空无一人。
程橙取消订婚的消息是在阮舒和盛怀瑜第二天刚回到东横的时候收到的。
这个消息突如其来,令人惊愕。
当时的阮舒正在跟河若温商量修改剧本的事情。
她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打给程橙,可是响了很久,没人接。
彼时的程橙坐在后海的沙滩上,落日余晖,接天连碧,映照着星辰大海。
她从拉萨的大昭寺回来以后,心情像沉入海底,愈发变得无波无澜。
过往的种种皆浮现在眼前,每一幕都有他,每一处细节都是他。
纳木措湖的草滩上的影子,向经幡许下的愿,每一个都与他有关。
寺庙是有灵性的。
从前她不信。
直到今天她也不肯信。
程橙相信事在人为。
程橙从口袋中掏出那个亮晶晶的银圈戒指,瞄准翻滚着浪潮的大海,毫不犹豫的扔了出去。
一道完美的弧线划破天际,最终坠入无妄海底。
东横的环圆剧场中。
阮舒焦急地给他们两个人拨打电话,结果愣是没有一个人接。
顿时她感觉全乱了。
不止他们,不止自己。
她侧头看向属于陆星难的化妆室,门锁一直挂着,里面空空如也。
今早听河若温说,陆星难请了一整天的假,具体为什么,他也没有说。
就在她像只无头苍蝇茫然无助的时候,祝嘉嘉突然的出现,拯救了她。
祝嘉嘉有些惆怅的说:“表哥他昨天从衡京回来,就病了,一直高烧不退,现在还在酒店躺着呢。”
听闻陆星难高烧不退,阮舒明显紧张了起来。
“他住哪个酒店?”
祝嘉嘉:“就剧场旁边的那个鹿楠酒店,八楼八零三。”
旋即她掏出房卡塞给阮舒,“这是我临出门之前从前台拿的。”
祝嘉嘉担心回去的时候,陆星难会昏睡不醒,所以就就在前台多要了一张。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头。
“好。”
阮舒接过房卡,一溜烟人没影了。
鹿楠酒店中,光线昏暗的房间中,白色的大床上隆起一点点的弧度。
陆星难侧躺着,脸颊微红,头发略微潮湿,双眸紧闭着,嘴唇发白。
可能是昨晚拍戏的时候冻着了,收工回到酒店后,便开始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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