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的眼神明显怔住。
钢笔笔尖抵在纸上,迅速氤氲出一圈浓黑的点。
陆星难明知故问:“你在看什么?”
顺手把吹到耳后的发丝,悄无声息的拨到耳朵前边。
微红的疤痕暂时被遮住。
却难以驱散她眼神中的复杂情绪。
阮舒移开视线,低头看见纸上豆大的黑点,手一抖,腾地抬起来,放下钢笔,快速将纸挼成团。
“没看什么。”她的语气乱了。
忽然左侧边的河若温说道:“阮舒,晚上有场聚餐,一起吧。”
每部戏选定角色后,河若温都会邀请他们共同聚餐。
阮舒的脸色发白,借口推辞:“我晚上有事,可能去不了,抱歉。”
说完,她拎起包,在河若温无措的注视下,准备走人。
陆星难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黑色的头颅微垂,略长的头发遮住额头,背影硬挺,双肩宽阔。
他挡住她的去路了。
阮舒弯曲手指,不重不轻的往桌上敲了敲,“陆先生,麻烦您让一下路。”
陆星难仿佛没听见,继续低着头。
阮舒转身看向河若温那一侧,这一排的评委都在坐着聊天。
于是她只能悻悻的坐下。
“晚上一起去吧。”陆星难蓦然递过来一张纸条。
他的字迹潦草。
阮舒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
她的内心有些动摇。
看到陆星难重新扔过来的示好。
许久,她轻声说:“我不会去的。”
话音落下,她侧过头,冷冷的眼神对上陆星难的眸子。
他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情绪,像被飓风席卷过的街面,干净又空荡。
那一闪而过的失落,仿佛沙漠中落下的一滴水,瞬间消失得无踪影。
“嗯。”他站起身,让开路。
目光向下压,把情绪藏到最深处。
河若温看到阮舒离开,又看了看陆星难,他又恢复了那冷漠如斯的模样。
眸底尽是一片寒意。
那是阮舒鲜少见过的一面。
阮舒飞奔跑出环圆剧场。
里面压抑的气氛使她难以喘息。
她靠在墙角处,发丝凌乱的拍在脸上。
傍晚。
遥远的天边浮出一片火烧的云霞。
树风吹过,带着淡淡的冷意。
阮舒的到来,是河若温他们没有想到的。
在环圆剧场的时候,她说不会来。
当阮舒和盛怀瑜一起出现的时候,不仅河若温愣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蒙住了。
盛怀瑜是河若温邀请的爆破师。
虽然前段时间发生了意外,但最后经过调查,后来用的爆破材料是被人调过包的,就是监控中的那个陌生男人。
陆星难正对门口而坐,简单的白衬衫也显得格外迷人,冷白的皮肤在暗黄的灯光下有了一些暖色。
他连头都不曾抬,手上的酒杯不知不觉握得更紧了。
头发挡住的太阳穴,青筋微微凸起。
盛怀瑜:“抱歉各位,路上耽误了。”
河若温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找位置让他们坐下,“没关系,先坐下吧。”
阮舒和陆星难形成斜对角,而盛怀瑜则是坐在她身旁的位置。
一晚上,陆星难一句话都没说。
发丝藏住他的情绪,藏匿的很深。
一堆人热热闹闹的边吃边聊,热气腾腾的雾气顺着窗户飘出去。
阮舒出去接了个电话,然后站在门外,迎着夜风而立。
“不冷吗?”忽然,一道冷漠的嗓音传来。
熟悉到不行。
阮舒的双肩颤了一下,表情镇定的说:“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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