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青二人都不说话,就听江成凉幽幽道:“走吧,跟我去见主子。”

江承允正跟李叔站在院子里交谈,这几天诸事繁杂头绪分批,乍一听简青二人想要逃跑,偏头皱眉望着他们,像是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形容他们一般,好半天才语含讥讪地说了句:“你们最近事儿挺多啊。”

见他们低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显然是逃跑被抓,在他面前伏低卖乖来了,因此心中不快,淡淡地问:“为什么要逃跑?”

“回王爷,”简青苦着一张脸道:“奴才的弟弟自小体弱多病,听说景州到处都是瘴气,奴才担心弟弟去了景州身体受不了。昨日跟李叔商量让我们留下来,李叔没同意,奴才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简宁听她说自己体弱多病,偷偷侧脸瞪了她一眼,简青恍若未见,低头垂目十分乖顺。江承允闻言也不看李叔,当真仔细看了简宁两眼,道:“他这样子不像是体弱多病嘛。”

“回王爷,”简青又道:“他这病要到冬天才犯,现在看不出来,一到了冬天就大口大口地咳血,咳的厉害。”

“哟,那真要当心。”江承允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小小年纪怎么就得了这样的病?”

简宁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就听简青又道:“他小时候大冬天里掉进过冰窟窿,留下了病根一直没好。”

“喔,”江承允拖长了声音,“原来如此。”简青见状偷瞟了他一眼,试探着道:“主子,能不能让我们兄弟留下……”

大家都不愿意去景州,要是她这儿开了这个口子,剩下的怎么办,不等江承允说话,李叔便虎着脸道:“定好了名单就不能改,你当这是菜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简青还想再求,就见江承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为了不去景州,你对你兄弟也够狠的。”

简青一听呆了,饶是她脸皮再厚,也有些挂不住,再看江承允,就见他收了眼中的戏谑神色,正沉下脸望着她,赶紧又将头低了下去。只听他凉凉道:“你们的命难道比别人的金贵?生死有命,自己多烧炷高香吧!”见他们俯伏在地装模作样,十分不耐,一摆手道:“滚吧!”

简青却并不滚,反而直挺挺地跪直了身子,直白道:“主子,奴才有一事不解,想问主子。”

江承允皱眉道:“你要问什么?”

“奴才想问主子上次为什么突然改变注意要帮我们?”说完抬头看着江承允。

江承允神情顿了一下,注目瞧着她,不冷不热道:“上次帮你们是看你们还有点儿气性,你们要是真觉得在王府待腻了,我现在也可以将你们送过去。”

“奴才不敢,奴才以后一定知恩图报尽心侍奉王爷。”简青闻言感激涕零地将头往地上一碰。

江承允见她如此,突然笑道:“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

简青二人领了命,见他再没开口,躬身退下。李叔站在一边默默看着他们走远,笑笑道:“这小子倒是不错,就是还稚嫩了些。”

江承允转身往回走,随口道:“她身边的那个呢?”

“沉默寡言,满眼戾气,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李叔跟着上前,犹疑道:“主子真要留下他们?”

“不过两个少年罢了,留下无妨。”

在房内,简宁黑着张脸,没好气地瞟着简青:“还大口大口地咳血,你怎么想的?”

“我也没有完全说谎嘛。”简青掩饰性地喝了口水,“你是不是掉进过冰湖,是不是一到冬天就咳嗽?我也没说错呀。”

“我不跟你胡扯。”简宁气虎虎道:“难道我们真要跟着他去景州,那京城这边不久白做了么?”

简青闻言目光在窗前门后转了转,想了想低声道:“去景州未尝不是一条好路,留在京城我们也找不到人能帮我们。”

“去景州不是更找不到人帮我们吗?”

简青微微苦笑,目光瞟向虚空默然许久,缓缓道:“说不定正好相反,虽然我们找不到外力来帮我们,但江家的江山并不是铁板一块,景王和临川王就是这块铁板上的一条缝,只要我们能从这条缝插进去,或许就能撬开这块铁板。”

简宁无声的沉吟着,这一晚两人都睡得不太好。转眼到了该启程的时刻,藩王就藩,却没什么人来送行,倒是江承焕早早就来了,意态闲适步履潇洒。江承允见他过来立即迎上来行礼,两人寒暄一阵之后江承焕将手一招,对着江承允满脸关切道:“六弟,知道你要去景州,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听说景州多瘴气,这是我府中珍藏多年的几坛药酒,能强身健体。”

说着又看了眼随从手上捧着的一个紫檀木盒道:“我们兄弟至亲,我没有什么好为你送行,这几天在家里我将以前搜集到的珍贵药方都理了出来,这些药方多有奇效,有不少是从景州归来的官员亲身试验过的,只盼你一个都用不上。”

江承允看了眼他送来的东西,让人将药酒和药方都收好,动容道:“多谢三哥,三哥的这番情义,弟弟断然不会忘。”

江承焕点点头很感触地拍拍他的肩,放低了声音显得很亲近道:“你别怪父皇,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顿了顿,又像是宽慰他一般,笑道:“其实去景州也挺好的,远离京城,这乱七八糟的事儿不就少了么。只要你谨守本分,父皇到底是父皇,不会为难你的。”

江承允微笑地听着,点点头,看时间不早了,便道:“三哥,我该启程了。”

“是,是,一路保重。”江承焕忙让向一边,让他上车,大队人马拔步缓缓向城外走去。

马车里,江成撇嘴看着一角的药酒药方,气的七窍生烟:“他这是什么意思?又是药方又是药酒的,这不是咒人吗?”

江承允看他气鼓鼓的模样,反倒笑了,打开身旁的紫檀木盒子,随手将那些药方翻了翻,笑道:“他这是一片好心,你生什么气?”

“好心?”江成大睁着眼,“难道这起祸事不是他的手笔?他还会有好心?我看这不是药酒是毒酒,这药方也不知道害死过多少人,该扔了才是。”

江承允瞥他一眼:“你以为别人都像你这样沉不住气,会用这么蠢的办法来害我?”

江成闭嘴不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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