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然不想给他再增加心理负担,忍住不哭出声,可眼泪还是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偷偷伸手抹掉泪,脸上沾上了血污也不自知。
就算萧君寒的伤口再怎么严重不能轻易移动,他们也不能在这种地方停留休息,就算想整晚生火来驱赶猛兽,也是不切实际的,血腥味会引来很多猛兽,到那时他根本保证不了能保护得了他们自己。
还好他们回到原地的时候,马儿没有怎么样,容真然从包袱里拿出萧君寒的衣服随意穿上,就扶着他坐上了马。看着容真然也坐到自己身前,萧君寒教着她怎么扯动马绳驾驭马时,心里就懊悔不已,他本可以更好保护怀里的这个人的,他有这个本事,可他却没有料到蛮民会出现在这里的险恶情况,以至于现在使他们陷入这种困难的境地。
从一开始,他就太过自信,以为这一路可以完事无忧,却没想到频频出状况,害得容真然受伤,自己也受伤了,还惹她难过为自己担心,现在还要靠着她费心照看自己。
这简直可以算的上能让萧君寒记一辈子的耻辱,而这个耻辱,正是天海炎月造成的,他一向记仇,新仇旧恨,这笔账一定也要从那个家伙身上讨回来!
连夜赶路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视野不好,会有很多潜在的危险,萧君寒不知道那两伙人还会不会再有人追上来,天海炎月那边的话,他估计是不会有了,不然刚才他们出手的机会多多了,为什么不出手?
不过,天海炎月是个疯子,他心里打什么主意,谁也不知道,刚才他完全可以挟持容真然来让自己束手就擒的,为什么不那么做呢?他派人追杀他们,最后又以那种玩闹的态度离开,究竟是为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们私闯边境来到琼岫国的地域,一定有什么重大的阴谋,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潜伏进来了?来了多久?君都里,是不是有人已经叛变,跟他们私通了?!
坐在马上,马每抬脚奔跑一下,萧君寒就觉着腹部的伤口像被人撕扯开来一次,可他咬着牙忍着痛,不想露出一点难受的样子,再让身前的容真然担心。
现在的情况十万紧急,只希望他们能早些找着村子,至少找着有人居住的地方也是好的,可他们快马赶路到将近凌晨,天色微亮,都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开始的时候,萧君寒还会想要分散腹部伤口疼痛的注意力跟容真然说话,问她跟天海炎月都说了些什么,回去后有什么打算,回不去又要如何的话题,可说着说着,他体力渐渐支撑不住了,精神开始涣散,整个人像是被火烧,低头一看,被容真然用布条扎紧的伤口又渗出了血,他此时面色苍白如纸,像是随时会从马上摔下去一样。
就靠坐在他怀里的容真然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他的体温升高,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萧君寒这种情况,要么会流血过多而死,要么就会因为败血症而死,现在他发高烧了,很可能就是败血症。
在又跑了一段路后,身后男人的身子彻底靠到了容真然身上,软绵无力,像座大山一样压向了她,容真然的小身板根本支撑不住他的重量,扯动马绳紧急停了下来,侧头喊道:“萧君寒?!”
可身后的男人没有任何回应,容真然甚至感觉到他挨靠在自己肩上的头慢慢在往旁边倒,她就算及时伸手去拽住了人,可也拉不住一个完全昏迷过去的成年男性要往旁边倒去的势头,萧君寒就那样直直地从马上摔了下去。
听到沉闷砸到地上的声响,容真然被吓得心脏都差点停漏了一拍,她赶紧从马上下来,抱起萧君寒的头,检查他是不是摔伤了,可幸好这么摔下来,脑袋是没什么事,可她一眼就看见男人腹部间侵染了一大片的血。
“天啊!”眼泪霎时模糊了她的双眼,容真然不断摇晃怀里的男人,拍着他的脸,“萧君寒!你醒醒!你别睡啊!不能睡啊!你快醒醒!”
可怀里的男人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看上去就跟死了一样没什么区别,容真然慌得乱了呼吸,她不管怎么喊怀里的人,对方都没有半点反应,她害怕极了,害怕萧君寒真的会就此死了。
“救命……”容真然明知道徒劳,却还是冲四周的树林哭喊着,“救命!!有没有人啊?!有人受伤了!有没有人能来救救他!!有人吗!求求你们……来人……快来人救救他啊!!”
容真然的哭喊响彻了树林,那喊声听着就让人觉得撕心裂肺的难受,可她喊了好久,嗓子都哭哑了,都没有一个人出现,太阳慢慢升起,树林里渐渐有了声息,大自然的祥和宁静似乎跟他们之间形成了两个迥然不同的空间,悲惨的一幕藏在天堂之中。
容真然把萧君寒小心放到地上,连滚带爬地起身去翻随身包袱里的地图,她慌忙着急地把地图打开,可根本看不出他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上面有用文字标记了地域名称,可容真然一个字都看不懂。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地图上,晕染开来,容真然双眼被眼泪侵染,根本看不见眼前的景象,她心脏紧缩,像被人狠狠抓住,疼得要呼吸不了了。
她恨极了自己的无用,她要是能看懂地图上的文字,兴许就还有一线希望,她要害死萧君寒了!!
“萧君寒……对不起!对不起!!呜呜……你不要死!我求求你醒过来,你睁开眼睛好不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去找人来救你!你不要死!你死了……你要是死了的话,我……我要怎么跟萧君谦交代?你快醒醒啊!你不是说你没事的吗?!你这个骗子!总是欺负我……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这时,有两人从不远处的树林间走了过来,他们皆身穿白衣,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射下来,映在他们身上,乍眼看去,像极了天人下凡的一幕,他们走近了一直趴在萧君寒跟前哭得极伤心的容真然,对看了一眼。
走近了才看清,那两人都是男子,其中一人的脸上已有了岁月的痕迹,看上去大约五、六十岁的样子,眼睛深邃,满是经历过不少风雨的老练与从容,只是表情死沉,似乎一直就是这么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而另一人看上去却是年轻许多,容貌绝美,神态柔和,眼里的神色也是比较旁边那人要平和亲善很多。
“云生,我就说要来看看,你还不乐意,差点就误事了。”
容真然哭得几近绝望,忽然听到有人声在头顶响起,猛然抬头看去,就看见了那给人感觉截然相反的两个人正站在他们面前。
面善平和的那人二话不说就蹲下身,查看起萧君寒的伤势,另外那个面相死沉冷漠的男人看见躺在地上的萧君寒腹部上渗血受伤,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动过半分,只是平静地看着傻愣在那儿,已经哭花了脸的容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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