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仁峰着急门外的小锦,忘记他跟颜婉如都没穿衣服,门打开,他慌忙背身护住颜婉如,呵斥愣怔在门前的保镖。
保镖进来时已开灯,浴室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保镖素质好,但他们也是正常男人,视线不由自主停留在身材姣好的颜婉如身上,听到呵斥,方才回神,匆匆背过身去。
“滚出去!”
保镖刚才的眼神让顾仁峰有种把他们眼珠子剜出当泡踩的冲动,两个保镖被怒气冲天的声音一吼,吓的腿肚抽了抽,慌忙离开病房。
“爸爸爸妈妈你们在玩游戏吗?”
脸上挂着泪痕的小锦站在两人面前,睁着一双雾蒙蒙的大眼,仰头好奇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颜婉如羞红的脸瞬间爆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顾仁峰眼疾手快扯过架子上的浴巾裹在她的身上。
顺便扯了一块围住下身,抱住小锦与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仁峰,你现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拿衣服。”
颜婉如见顾仁峰要出浴室,急忙拉住他的胳膊,楚韵她虽然还处在昏迷中,可顾仁峰这样出去显然不合适。
“你现在知道她是个大姑娘了。”
顾仁峰回头捏了下她的鼻子,他最初就不同意把楚韵放在这个病房中,颜婉如与他冷战,他才不情不愿答应,鹰隼般的犀眸扫过扫过安静躺在病床上的楚韵,落在浴室门前的一片狼藉上,眼里多了几分狠意。
“你们确定没有人进过病房?”
隔壁病房中,穿戴整齐的顾仁峰闲适的坐在沙发上,手中夹着根烟,淡淡袅袅的烟雾升腾,给他的眉宇间增添几分阴郁之气。
“确定。”守夜的两个保镖异口同声答道。
“老爷,这是你要的监控,刚才我大致看了遍,病房出事之前的两个小时内,顶楼并未有外来的人走动。”坤叔大半夜被叫醒,急匆匆的抱着笔记本,插上盘,在顾仁峰面前的桌上摆正,手放在鼠标上询问,“老爷,你要亲自确认吗?”
“凡事都要我亲自确认,要你们有什么用?”顾仁峰揉了揉微微发疼眉心,不得不承认他老了,纵欲过后熬夜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是,老爷说得对,我们就是为老爷分忧的。”坤叔狗腿说完,站到顾仁峰身后帮他揉捏额头两边的穴位,垂下眼睑说道:“刚才我让人检查过病房的窗户外的防盗装置,外观上有人为损坏的痕迹。”
“嗯?你的意思是有人进过病房?”坤叔按压手法堪比专业人士,顾仁峰刚舒展的表情在听到坤叔这话的时候,明显绷了下,难道是他想错了?
“阿坤愚钝,老爷的话我没听明白。”坤叔挠了下头,一脸不解的说道:“如果没人进房间火是谁放的?当时病房中除了你跟夫人,只剩下小少爷跟楚小姐,楚小姐昏迷,小少爷熟睡,不可能是棉被衣服自燃吧。”
“用来给小锦降温的酒精都用完了,你跟我说是自燃?”顾仁峰斜睨了眼坤叔。
坤叔讪讪笑了笑,“外面的监控我已经让人调了出来,不过正对着窗口位置是摄像头的盲区,暂时没找到进入病房的可疑人员。”
“我最多再给你一天时间。”
顾仁峰说完对着坤叔摆了下手,冷凝着面色抽了口烟,用力把还未抽了一半的烟用力捻灭在烟灰缸中。
这人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进入病房,弄个恶作剧,是为了给他个警告?顾仁峰嗤笑声,起身去隔壁病房,拧门时发现房门跟前几天样被反锁上,他面色瞬间黑沉似墨,锃亮的皮鞋在地上轻点几下,离开顶楼去了十七楼1703病房。
“老爷。”
如两根笔直线杆样守在门前的四个保镖,整齐划一的叫了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空荡无人的楼道中回荡,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他睡下了?”
“医生四个小时之前给大少爷打了针镇定剂,算算时间应该要醒了。”保镖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从一个星期前的下午大少爷被困在这间病房,右手被拷在病床上,大少爷脾气暴躁,醒来后的自残式反抗挣扎,不得已几个小时就要给他注射一次镇定剂,“医生说,大少爷这些天注射的镇定剂已超过正常人的用量,不能再继续注射,不然会产生极大的副作用。”
镇定剂是治疗精神类的药物,正常人长期注射会对神经造成伤害,产生精神方面的疾病。
“我知道了,把门打开。”
病房中窗帘紧闭,没开灯,漆黑一片,顾仁峰打开灯,挥退保镖,来到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神韵与他有五六分相似的薛华。
短短一个星期,他微长的头发凌乱不堪,眼窝深陷,周围一圈明显的青黛,整个人异常消瘦憔悴,右腕上裹层厚厚的纱布,纱布上暗红色血迹遍布,顾仁峰眼神微动,来到窗边扯开窗帘,摸出根烟,打火机幽蓝的火光映着他神色难辨的脸上。
“你把她怎么了?”镇定剂药效逐渐过去,处于清醒边缘的薛华闻到陌生人的气息,猛然睁开沉重的眼皮,侧头循着地上的阴影看向站在窗前的顾仁峰,他挣扎撑起被镇定剂侵蚀了一个多星期的虚弱身子,怒瞪一双猩红的眼睛,似要将顾仁峰生吞活剥般。
“她那么有本事,博得那么多人的关心,我能把她怎么样。”
顾仁峰拿着打火机的手顿了下,点燃后轻抽口烟,徐徐回身,不大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自嘲,那丫头除了身材没婉儿丰腴饱满,的确有她当红时的几分风采。
“你觉得你这样说我会信?”
父亲是什么样的人,薛华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在乎的,他会用命去护,为了她们不管做多些伤天害理的,他都会狠下心。他不在乎的,就算是在他面前血溅三尺,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而楚韵恰恰是后者。
“不由你不信。”顾仁峰难得心平气和的跟横看竖看都不顺眼的大儿子说话,微微勾唇轻笑着,“她现在就好好地躺在小锦的病房中,想不想去看看她?”
“你还没让医生抽她的骨髓?”
十七楼的保镖并不知道顶楼的事,他询问几次无果,可薛华显然不相信顾仁峰的话,有救小锦的骨髓在,顾仁峰不可能会拖着放任小锦处在危险中。
“抽了,她命大,没死。医生说她恢复的挺好,再过些时间就会醒来。”
薛华目光锁在顾仁峰的眼睛上,似要从中看出他是否在撒谎,可惜的是,顾仁峰从不轻易把情绪写在眼中,薛华眯了眯涩涩不舒服的眼睛,“你三更半夜找我做什么?”
顾仁峰从未把他当过是他的儿子,决不会良心发现来探望他,他来病房必然是带着目的,薛华躺回床上,眼睛看向天花板上面刺眼的灯光。
“老子看儿子,不是最稀松平常的事吗?”
“呵呵”薛华笑了,夸张的笑声散发着浓浓的嘲讽与鄙夷,冷声道:“如果你说看我死没死,我倒是相信。”
从记事起,父亲主动去看他的次数应该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小时候见他,是因为母亲的威逼胁迫,长大见他,是让他做事。
稀松平常的事儿那是对别人家来说,放在他们两父子身上
薛华心中凄凉而悲愤,暴脾气蹭蹭上来,抓起床头柜上放置的杯子,直直朝着顾仁峰的身前砸去。
“薛华不管怎样,你是我顾仁峰的儿子,我就算是对你再苛刻,也不会想要你死。”
顾仁峰轻轻侧了身子躲开,杯子掉落在地上碎裂成片,顾仁峰把手中的烟扔在碎片中间,脚在上面碾了碾,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中格外刺耳。
“连姓都不让我跟着你的,你的这些话能有多少真情实意,你我心里清楚,不用来这些虚的,想要我做什么,才让我见他,直说吧。”
薛华挣了挣被困住手腕,没有愈合伤口崩裂,艳红的血瞬间染红纱布。
“不愧是我儿子,连我想些什么你都一清二楚。”
“当你的儿子算是我倒了八辈子霉!”薛华啐了口,不耐的催促道:“有话快说,没话快滚!”
“她是婉儿的女儿,婉儿在乎她,依婉儿的意思等她好了后带回顾家。看那丫头的脾气不会轻易原谅婉儿,只要你答应跟着一起回顾家,想办法稳住她的情绪,让她能跟我们和平相处,我会极力撮合你们在一起。”
“我跟她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他的撮合,肯定是歪门邪道,薛华不想让楚韵恨他。
“她的心不在你的身上,不用我的撮合,你这辈子有机会跟她在一起吗?”
顾仁峰有几分怒其不争,这哪里像他顾仁峰的儿子,喜欢的就要争取才对!
薛华轻攥下拳头,闭上眼睛没吭声。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只管照着我的话做,我是不会把火引到你的身上。”
“你设计完她,然后捏着我的把柄,让我以后做你的傀儡?”这就是他血缘上的父亲,如果不是三年前他做过亲子鉴定,他决不会相信两人是父子!
薛华嗤笑声,“偷抢来的幸福,总有破灭的那一天,我会好好地等着你跟那个女人最后的下场!”
“我们一定会白头到老。”顾仁峰不气不恼,眼里盛满不屑,就你们这群小辈,他顾仁峰走过的桥都比他们吃的盐多!
“呵愿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
薛华冷笑,别看楚韵平时笑嘻嘻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若是她讨厌憎恨这个人,她绝对会想尽办法不让他好过。把她带去顾家,不把顾家搅的鸡飞狗跳才怪。
“被镇定剂压制住的滋味好受吗?”顾仁峰洞悉薛华想法,语气阴测测的说道:“今天下午的时候,医生给她注射了一支。”
“你这个畜生!”
楚韵没醒过来,他就给她注射镇定剂,是想让她永远都醒不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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