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沫!该出来了!洗久了会生病的!”
“旋沫!你听见外婆的话没?赶紧给我出来!”
“听外婆的话!你现在都是上大学的姑娘了,以后不愁找不到人!而且他跟咱们不是一个世界!不合适!”
外婆在门外说了好久。
我只得叹了口气,擦干身子,把睡衣套上。
出了门,看了眼外婆,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即便我说了,外婆也是不会赞同的,那倒不如不说,省得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一个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身体好像一具空壳一般,也不知道是什么念头驱使着我迈开步伐,走进自己的房间。
不管怎样,我只想听一个人的话,只想听听,他会对我说什么?
我坐在床上,看着窗外。
这农村的夜空真美,月亮犹如一艘小船,行驶在浩瀚的星海上,皎洁的月辉仿佛流动的海水,盈盈生光。
恍然间,想起了除夕之夜,那漫天的花火下,有一人茕茕而立,他站在雪地上,穿着我给他买的衣服,其实当初买的时候,我忘记了给他买棉袄,但他依旧穿着,也不怕冷。
确实,他感觉不到一丝的冷意,那,他是怎么感受到我的爱意?
他抱我的时候。会感受我的体温吗?他睡着的时候,会感知到我的触摸吗?他被压在太极晕下,会知道我现在心乱如麻,心如刀割,心死如灰吗?
宫玫,应该知道的吧?他说过,他会读我的心。
我一遍又一遍地去回首我和宫玫两人之间的过往,回忆起那些甜蜜时刻,自己竟笑不出来了。
没多久,我的房门开了,外婆端了饭菜进来。
她这回什么都没说。合上门就走了。
我没去看那放在床桌上的饭菜,依旧把目光放在窗户那一方。
夜深了,忽而有了丝丝冷风,将窗帘吹扬了起来,我心里一紧,焦距牢牢地锁定在那飞扬的窗帘上。
在月光的照耀下,飒飒光影在墙上交替,片刻过后,影子收敛了,不动了。
风,停了。
嘴角不自觉地渗出一丝苦笑。
他没来。明知我在等他,还是他出不来了?
难道,是因为血玉扔进去的缘故?
不会的!他一定会来的!他说过了,他会陪我的!
我攥紧被子,死死地盯着窗户,一刻都不能放过!要是他偷偷来了,而我没发现就错过了!
就这样,我的脑子和心中全想着宫玫,但是,直到黎明破晓前,他都没有出现!
最初的一缕晨曦出现后。心脏突然就少了一块,好像丢了什么东西,再也找不见的空落。
天亮了之后,外婆再度开门进来。
我没去看她,心里只觉得很是失落空虚。
“你再怎么折腾自己,他也是出不来的!”外婆怒喝的声音从上头传了过来。
接着,她坐在我的床边,握住我的手,她放下语气,好声好气地跟我说:“你这孩子,脾气倔得跟你妈一个样!当初。我早就看出了艾长飞那家伙图谋不轨!可你妈年轻气盛,不撞南墙不回头!我硬是说不了!你现在长大了,艾家的人你也看清楚了,你妈的后路,难道你还想走上一遭不成?外婆,是真心为你好啊!他究竟有什么好的?为了和你在一起,就牺牲了江城所有人的性命!难保有一天,他会为了别的,把你杀了!”
心里一个咯噔。
空洞的眼神望向外婆,她憔悴了不少,面容担忧地望着我。
可我心里只在乎外婆说的最后一句,宫玫迟早有一天,会为了别的缘故,杀了我!
我是知道的,是因为孩子,还有一年的时间,如果我真的是没给宫玫一个交代,他是不是真的会杀了我?
外婆可能以为是说服动了我,便继续劝说:“狗改不了吃屎,是魔终究是有魔性的!旋沫,听外婆的话,不要跟他联系了,咱们过咱们的日子,虽然苦了点,至少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不?你不能随心所欲地为了自己,就罔顾这整个江城所有人啊!当初你授命成为驱魔人的时候,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身为两界人,恪守五界规则!”
我扯了扯嘴角:“凭什么让宫玫一个人承受?我自私?难道你们就不自私吗?”
“旋沫!”外婆愤而起身。
“外婆,你明明知道我跟他不可能的,为什么当初你不阻止?是因为你想借着他来保护我,来辅助我成长,不是吗?说到底,你们个个都是在利用宫玫!你们怎么就不想想他的感受?我不管他是魔是仙,还是鬼!总之,我知道,他对我好,我有事,他总是会出现,即使不出现,我也能理解,为什么要赶尽杀绝?难道就不能想个办法,让他出来。又能保证江城所有人都不会有性命之忧吗?”我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是苍白无力的。
要是能想个法子救他出来就好了。
“就算有办法!他也不能出来!就算他没有危害江城的人,可是,他害的,是你啊!旋沫!听外婆的话,好好找个人嫁了!我们只能是活在阳间,不能跟阴间的人在一起,甚至是魔界和仙界,都不能有任何一丝的瓜葛!不然,这五界的秩序就会大乱,到时候的后果,就不是一个江城被毁灭这么简单了!人类会被灭绝。仙魔两界,阴阳两界,往生界全都会开启大战,那个时候,无论谁胜谁败,这罪名,你是担不起的啊!”
外婆整个身子都是颤抖的,似乎在用尽全身的力气跟我说话。
然而,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旋沫!”外婆痛心疾首地再次唤我。
我躺下,拉起被子,把自己与她隔离开来,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被她的模样和话语说服,才能坚守住对宫玫的那一片心。
“旋沫!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给你热碗面,你好好吃了,你爱当罪人就去当!”外婆颇为失望地端起昨晚冷掉的饭菜出了我的房门。
没过一会,她再次回来,叹了口气,就走了。
自己半点胃口都提不起来,心里头乱糟糟的,强制让自己不去考量外婆的话,可不去想这些繁琐的事情,剩下的就是失落。
宫玫,怎么还不来找我?
忽然,我听见了风声,是外边的习习微风将窗帘吹的悉悉索索,貌似参杂了轻微的脚步声!
心下一动,即刻翻开被子,把目光投向窗户那头。
“老婆,你不是说了要带我去河边抓鱼吗?怎么没见你出门来找我啊?”
看见的是穿着棕色及膝短裤和白色恤的陆存,不免又是一阵失望。
“老婆,是谁惹你啦?怎么眼睛红红的,脸蛋肿肿的?快说是谁,我把他打个落花流水给你瞧瞧,怎样?”陆存说着还摆出了一个拳打的动作。
换了平时,我绝对会被他这搞笑的举动给逗笑的。
可现在,我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径直拉起被子,继续假睡着。
“老婆,你就不能想想别的人吗?”陆存没有刚才的嬉笑语气,而是用一种少见的沉稳严肃。
我没回答,但从他这句话来看,明显他又是跟外婆一样,是个说客。
“老婆,你不吃饭,身体会吃不消的,起来。”陆存强势地扯开我的被子。
“滚!”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说什么,我都不想听!我只想知道宫玫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要他一天不过来,我就一天不吃饭!
陆存并没有因为我这句狠话感到生气,垂下眸子,声音轻若羽毛:“知道我的邪气是被谁压下去的吗?”
我翻个身,背对着他,不想去看他那忧郁的眼神,我怕自己会动摇。
他先是轻笑了一声,尔后无奈地说:“是宫玫,他怕我伤害你。”
心下微微一颤,眼泪又忍不住地盈满了眼眶。
暗地里直骂那座冰山:“真是个大笨蛋!做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我知道,现在谁都劝服不了,你整颗心都放在他的身上。”陆存淡淡地说着,像是在阐述一件无关要紧的事情一样。
我不为所动,任凭泪水从眼眶滑落,将枕头浸湿。
“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压在这岐山山脉深处吗?”他像是自问一样。
“你知道?”我终于还是被陆存说动了,不由得坐了起来,看向他。
陆存嘴角尽是苦涩:“还是他的事情能够引起你的关注。”
“别打岔!快说,是哪个混蛋把宫玫压在下面的?”我满眼猩红地盯着他看。仿佛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知道为什么弑天门对你紧追不放吗?”陆存莫名其妙地转移了话题。
脑中回忆起,我第一次问宫玫关于弑天门的情景,他好像是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我的话,而且他对弑天门的事情知无不解,甚至到我都怀疑他是弑天门里的人了。
如果陷害宫玫的人是弑天门里的人,那宫玫的反应不就说得通了吗?
我惨然一笑:“弑天门并不是看上我的异骨?而是针对宫玫而来的?”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