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先生,我看你这么久还没上来,就想着下去叫你。”孙先生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微笑点头,对着电话那头的阿渔说:“阿渔,我要见客户,你别吓唬然然。”
这孙先生穿着一身西装,我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身材是非常健壮的那种,肤色也不是坐办公室的人所具有的白皙,而是偏黄的麦色,如果之前真的是在建筑公司工作的话,那就对上号了。
孙先生将我带进他家后,我直接就把话给摞开了:“孙先生,这请客就不必了,我也受不起,你这让我给你摆平事儿,自己却不把话挑明了,你这是让我送死啊!你说这丢命的事重要还是赚钱的事情重要呢?”
“哎,旋先生,我在电话里不都跟你说明白了吗?我就是被我那变鬼的同学磨着,这请客当然是必须的,请人做事,哪有不请客的道理?”他还在那里装傻。
我瞅瞅那满桌子的饭菜和旁边站着的年轻女人以及一个约有九岁的小男孩,叹了口气:“你现在的生活还真是不错!”
“还好,小康家庭。”他给那年轻女人支了个眼色。
那年轻女人立即就上前将我拉到餐桌上。旁边的小男孩还是很乖巧地喊了一句:“阿姨好!”
我嘴角抽抽。
“臭小子,叫姐姐!”孙先生走过来就把那小男孩给抱起来了。
那小男孩马上就改口:“姐姐好!姐姐好漂亮啊!能给我做老婆吗?”
“咳咳!”我被他露骨的话给呛了一口。
仰头望向那小男孩,莫名地想起了陆存。
那年轻女人给我盛了一碗汤水,我没动筷子,而是继续说:“孙先生,在来你这里之前,我去看过那座断桥了,你是不是很有必要跟我好好说清楚呢?”
孙先生敛起眉毛,接着让那个年轻的女人带着孩子先吃饭,再转脸对着我:“旋先生,看来只能下回请你了,不如我们先去书房聊聊?”
“嗯。”
我对那小男孩笑了笑,然后在孙先生的引路下,来到了他的书房。
书房两侧都是书墙,其中有一堵书墙几乎都是有关于建筑设计的,窗户正对着书桌,书桌上有两部电脑,一部是普通的那种,另一种就是建筑设计师专门使用的那种。
我走到书架前,随意拿了一本书翻动着:“孙先生,现在给别人弄家居设计,我看,那不是你的拿手菜吧?这建筑设计才是你的心头好吧?”
他倒是不慌,从容地让我坐好,他自己也坐在书桌前的靠椅上:“看来旋先生的敬业精神值得表彰啊!不瞒你说,我就是跟我那同学是一个公司的,我负责图纸设计,他是落实工程组的。”
“这里头应该大有故事,洗耳恭听。”我打开录音笔。
“能不录音吗?”他似有点不悦。
“孙先生,你对我们这一行都知道了吧?你算是老客户了,我必须留下档案,而且这件事也不是帮你摆脱梦靥就行了,这哪天镇不住你同学了,你就不担心一下外边的老婆孩子?”
他略有为难之色,揉搓了一下手,还是开口:“好吧,那座桥的图纸设计是没有差错的,就是公司里头的老板有个吸毒成瘾的儿子,就为了省钱,偷工减料,这事被我同学给发现了,他把这事告诉了我,我们两商量着局里告发老板。”
“你最后为了钱出卖他了?”
“没有没有!本来我们都策划好了,先去查找证据,就想着夜里去施工地拍照,和拿些建筑材料,就是不知道那个乌龟王八蛋听见了我们这件事,当晚那老板就把我们两个给抓起来了。老板本来就是想吓唬一下我们,把我们给吊在桥上,就是不曾想到,那天夜里竟然有暴风雨!而且你也知道,偷工减料的都是豆腐渣工程,然后,吊着我同学的那块钢板就被风给掀翻了,就掉进水里,那时雨势也大,河水就高涨,又变得凶猛,跟着老板的那群龟儿子,没个敢跳下去救人。”
“那你后来怎么逃脱的?按理来说,那老板肯定也不会饶了你!”
“是我。”这时,外头的那个年轻女人端着两杯清茶走了进来。
我回头去看她:“听说你现在的官当的还不错,你这人靠手艺和脑子来挣钱的,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人脉,原来是令夫人帮的忙啊!”
那年轻女人把一杯清茶递了过来,我就顺势放在书桌上,没敢喝,现在这局势,我算是一个知道了他们以前不堪往事的人了,他们直接了当把我给毒害了也说不定。
“那老板就是我爸,我早就看上这愣头青了,那时我已经有了威威,我爸就没动他。”那年轻女人看起来就是那种精明能干的女人。
她口中所说的威威应该就是外头那个小男孩,可是这个女人的话,我还是有些质疑:“如果你说你是那老板的女儿,可你老爸现在估计在逃亡吧?你怎么可能这么安心地过着日子?”
“我爸早就被那鬼给磨死了,公司所有参与偷工减料的人,全死了,我哥也死了,他是不会放过我们一家人的,要不是我老公在,他也会把我给杀了!”那年轻女人脸上显露出极其痛苦和恐惧的表情。
这下我明白了。
“全部人都是被淹死的吗?到现在都没找到尸首吗?”我急忙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不是被局里给遮掩住了吗?”孙先生错愕地看着我。
我腾地站起来:“原来是这样!”
难怪我怎么觉得这造桥事件在网上的交代怎么就是寥寥数语就搞定了,那这样的话,布阵施法就不是老板干的事了,而是老板连同伙计都死了,惊动局里的人,他们没法处理这件案子,而且没办法跟如堂市那边的局子交代,无奈下就只能掩盖!
我这经常跑警局的人,怎么就没有往这方面想呢!
可这真的很令人气愤!
不对,死掉的同学真的是因为怨气的缘故,想要杀这个女人吗?问题是,跟这个孙先生又有什么关系?他也是无辜者啊!那他同学肯定不会找上他。
这里头肯定还有什么,我是不知道的,孙先生和她老婆是绝对不会告诉我的,特别是在我录音下!他们每句话不离局子,像是在逃避什么罪责!
还是按王道说的,采用迂回战术!
我再次坐下来,把录音笔当着他们的面给关上了,问:“你同学今年的祭日是不是快到了?”
孙先生看了看旁边放着立式日历,脸色一下就变的沉重:“明天就是。”
“哦,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孙先生?”我用手敲了敲书桌。
孙先生猜不透我究竟在卖什么葫芦,倒是他老婆精的很,直接说:“坏消息。”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神色凝重地说:“明天晚上,你同学就成煞了。之前他是不可以离开那条河,可成煞以后,他就无拘无束了,你说,他出来后,第一个要找的人是谁?”
我问的时候,并没有看着那年轻的女人,而是孙先生。
果不其然,孙先生一听,额头立即就渗出冷汗,脸色也苍白了不少。
这么不配合,肯定是干了丧尽天良的事情,不敢说,也不能说,如果真如我预料的那样,我也不想管他的生死了,这样的人留下来,也是祸害社会,只是我真的放任不管,那成煞的水鬼怨气这么大,恐怕他所制造出来的祸害不比孙先生小。
真是纠结。
“旋先生,我们这找你也不是白找的吧?只要你把这事解决了,至于钱的事情,好说。而且以后我给你介绍多点客户,怎么样?”那年轻女人一开口都是利诱。
我摇了摇头,站起身就走。
刚打开门,右脚就迈不出去了。
低头一看,是那个唤作威威的小男孩抱住了我的右腿,他仰头对着我笑:“姐姐,我们一起吃饭吧!”
“姐姐有急事要走了!改天姐姐请你!”我摸了摸他的头。
临走之前,还是搁下一句话:“看在威威的份上,就帮你一次,孙太太,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男人阳气减弱的原因大多离不开一个原因。我想,你心里明白吧?”
孙先生身体易招惹脏东西,根本的原因就是阳气太弱,他如今官大,有钱有权,老婆还长得不错,理应不缺什么,但如果这个老婆不是他喜欢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从孙先生的家里出来之后,我先去附近的快餐店吃了一顿扬州炒饭,吃饭才是最要紧的事。
填饱肚子了,只能又得搭辆出租车往那断桥赶去,我必须在明天前就把那个水鬼给收了,要不然孙先生一家人恐怕活不过后天,至于那姓孙的究竟干了什么损事,也只能从那水鬼嘴里套了,有时候鬼话也不全是假话。
出租车司机只把我送到竹林旁的公路边,给再多钱,也不肯进去。
我刚下车,他就开走了,跟见了鬼似的。
只要通过一片竹林,我就可以抵达断桥的桥下了。
但是这竹林有点儿大,竹子又是那种宽叶类型,竹竿几乎有十多米高。还种的密密麻麻,我基本上跟在夹缝中走路差不多。
竹林清幽,上头的竹叶繁茂遮挡了阳光,又是临江,这里头水汽多,看着像是起了雾一般,还能感受一浪浪的湿冷之气,要是常年居住在这种地方久了,肯定会得风湿病。
不过这会子,我可不敢大意,竹子养鬼,水鬼不能离江,但是其他的就不一定了,执行任务的时候,总会有节外生枝的情况出现。
雾气重,我用肉眼看不清晰,直觉自己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路,也没有看到尽头。
拿起手机一看,没信号,没信号就代表有信号,信号就是有脏东西在干扰磁场!
我立马停住脚步,右手两指并起一张镇妖符,左手抓了一把糯米粉,开了天眼。眼观八方。
竹子里并没有什么东西,真是奇怪!
忽然,也不知道哪来的大风吹的竹子左摇右摆,竹叶飒飒作响,竹枝吱呀吱呀。
我闭眼耳听四方。
撒拉
这声音有点像
右边,不,左边,不,我被包围了!
我迅速睁眼,先将左手的糯米粉朝左边撒去,竹子太密,不方便展开活动。
“镇!”我右手连忙将右边刚破土而出的干尸给镇住了。
但是其余方位的干尸都伸出了一双干枯如锥的手来,这下糟了!
“爆!”
“嘭!嘭!嘭!”
眼前的枯手一刹那就炸飞上天。
这一切来的太快,我只能愣在原地。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