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房间内,突然在所有人都未发觉中静了下来。
我们两个人便在这无声当中相互不言语的对视着。
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终于开口了,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还认识我吗?”
他问出了这句话,见我一直都没有动静,本来还算平静的脸庞忽然变得有些忧伤了,他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说:“是啊,我这个模样,你哪里还会记得我啊”
我动了动身侧僵硬的手指,大脑从一片空白变得明白了不少,尽管声音有些发软,没有力气提上声,可我还是用尽全力颤抖着嗓音说了一句:“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就算烧成灰,我都认识你。”
站在门口的男人笑了,他走了进来,站在我面前,看到我挺着的大肚子,用轻松的口吻说:“不错嘛,成了大肚婆了。”
我打量着他说:“你也不错嘛,富少爷不当,像个乞丐一样出现在我面前,我差点还真没认出你。”
袁长明轻笑说:“什么富少爷不富少爷,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自我嘲讽说:“我和乞丐又有何分别?”
听到她的话,我表情顿了下,本来一肚子话,却突然发现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两个人都没说话了。
这时一旁的市市长非常懂得看气氛,他笑声爽朗的说:“你们两人应该是许久都未见了,这里就留给你们年轻。”
他说完,便带着下属还有那个检察长离开了。
房间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袁长明笑着问:“那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他将这话说得如此轻松,看来,很多事情他已经全部放了下来。余节叼划。
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里,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有事,因为他不是脆弱到不可一击的人,所以,对于他的失踪我才没有多少焦急,可是再次见面,我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这是我意料之外的。
他这样问我,我自然也轻松的回应了一句:“好啊,正好许久都没见面了,一起走走。”
袁长明点了点头,带着我离开了这间房间,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天色也接近黄昏了,袁长明带着我在江边上走着,今天风很大,特别是在江边,我衣服穿得有些少了,觉得有些冷。
袁长明见了,将身上的外套放在了我肩头,他自己穿着一件单薄的恤,但就算是在冷风中,他腰杆挺得也很直。
我见他耳边有细细的鸡皮疙瘩,问了一句:“你冷吗?”
袁长明侧过脸看向我,笑着说:“不冷,只是风大一点而已。”他盯着我肚子说:“反而是你,大肚婆了,自己要注意身体。”
我笑着说:“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我们两个人又走了一段路,我想到刚才的事情,将话题兜到了上面,问他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袁长明和我并肩平行说:“梁笙,案子是我举报的。”
我刚想说什么,他又说:“你放心,这件事情我直接去了市举报的。”
我说:“有用吗?长明?你知道以前的我找警察找了多少次吗?一千多个电话,将手机卡打爆了,可最终结果永远都是没有回应,如果跑去市举报有用的话,现在的情况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坏,为官的都是官官相护,我相信现在你举报了,上面的人如果重视的话,可能还会做做样子下来做一下调查和笔录,可等一个月后,所有事情又开始不了了之,你这样反而会把自己暴露。”
长明见我神情激动的模样,他笑了,他说:“梁笙,你不用担心,这次和你以前的情况不同,一个月钱茱萸县在夺得袁氏集团后,便利用那条特殊通道大量的从国外走私军用品,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国家机构,和我爸爸当年有勾结的人都得落马。”
我说:“你不是要保全你袁氏集团的名誉吗?你知道这件事情一旦被彻查,你为你父亲保留的颜面!你们袁氏一族的名声全都得毁!那你之前那么做还有什么意义?”
袁长明嘴角的笑容一收,他看向我说:“梁笙,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他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将我说得一愣,良久,我反应过来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袁长明说:“袁氏倒江南会所被铲除这不是你最希望的吗?”他扭过头目视着翻涌的江面说:“是,以前我或许私心的想保存袁氏的颜面和我爸爸的颜面,可现在不一样了,袁氏既然不归我管了,那我为什么还要任由那些黑暗的人利用袁氏的资源更为猖狂的祸害社会呢?你别说这个社会不归我们管,因为你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在很久以前你应该就切身体会到了这个社会黑暗是每个人的责任,一旦对于别人的痛苦熟视无睹,等有一天毒瘤扩大到你的面前你就会明白这种责任我们谁都脱卸不了。”
袁长明说:“而且,这是我爸爸造下的孽我有义务来进行处理和完结,悲剧进行到我身上就可以了,我不希望我的儿子,我的孙子,都要受这种喘不过气的压力。”
我说:“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理解,如果失败了,你知道你的后果意味着什么吗?”
袁长明说:“不会有失败,这种失败不会被国家允许。”
我说:“你这么相信政府?”
他说:“我不相信政府,但我信我的国家。”
我忽然无言以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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