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刚过,一场大雪席卷了长江两岸,天地之间顿时变成了苍茫的一片。
天下也似乎因为这场雪而瞬间完全平静了下来,无论是汉中,还是黎阳,抑或是汝南方向,兵戈都完全止息。但每个真正心怀大志的诸侯都知道这仅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平静,来年,这个天下必将更加混乱。
吕布趁这段空闲时间,在秣陵呆了近一个月。闲来无聊,便叫上许褚,带了几罐好酒去西墙边的孙宅。一为继续磨他们,二是因为豫章有新的战况,也不得不告诉他们。
孙宅说是府邸,不如说是监牢。虽然吕布没有派人看管他们,但作为失败者。为了避嫌,他们自动把自己关了起来,门庭冷清,基本上与外界完全隔绝了联系。
吕布微微叹了一口气,命下人前去通报。
过了一会,只见孙河从内庭快步走了出来。他拱手向吕布道:“不知州牧大人到达,还请赎罪。”
吕布淡淡一笑道:“这点小礼就不必在意了。伯海,可还记得我第一次前来的时候,你们可是连门都没让我进,好在现在你都亲自出迎了。”
孙河嘴角闪出一些浅笑,不软不硬的回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如果一不小心惹怒了吕州牧,我全族上百口的性命就”
吕布脸色尴尬道:“就不能和你开玩笑,不然你能把我噎死。去叫伯阳出来,我带了几罐好酒,让他陪我和几杯。”
孙河皱眉道:“从兄他偶感风寒,此刻还正在休养中。”
吕布叹了一口气道:“平时也就算了,但今日他必须来。我带来了黄老将军的消息,如果他不想知道,你就让他继续给我装病,我现在就走。”
孙河脸色微变,叫来一个下人,在他耳旁低声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孙贲便快步跑了出来,他气喘吁吁的朝向吕布问道:“黄老将军,他”
吕布从怀中取出一个信件,伸手递给孙贲。
孙贲接过来,双手颤抖着将信件看完,最后竟然像一个小孩子似的掩面哭了起来。孙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间也满是悲伤。
信件的内容很少,蔡瑁以文聘为将,率一万水军紧紧追击孙氏水军。黄盖率两千残军艰难抵抗,最后被荆州军团团围住,全军覆没。
吕布叹了一口气道:“伯阳,这样的结局,你应该早有所料吧!当日,黄老将军所率不过六千士卒,能坚持到这种地步已殊为不易。好在,其子黄柄在黄老将军战死之前,率领一千伤兵前往庐陵。我已经命吕岱好好安置,不久之后,他就会返回秣陵。具体的细节,到时候你们可以慢慢询问他。”
孙贲双目含火的看向吕布道:“吕布,你到底是何意,是来看我孙氏的笑话的吗?”
吕布淡淡一笑道:“我说了,我是来喝酒的。我吕布敬英雄,无论是我方的,还是别的谁的,我都敬佩。听闻黄老将军战死,我心中感觉也很不是滋味。但逝者已去,我们只能为生者考虑。你们说,是吗?”
孙贲脸露疑惑道:“你到底是何意?”
“伯阳,我知道在豫章被破之前,你让孙辅带着船只制造的图纸去了许都寻找曹操。”
“你,你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又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稍微派几个人就可以弄清楚。这件事,你做的没错。就算是我,处于你的位置,也会那么做。所以,我也不会因此而怪罪你。但我考虑的是,你就那么肯定,曹操就一定可以击败我?”
孙贲脸色微怔,沉默不语。
吕布倒了四杯酒,招手示意许褚、孙贲、孙河三人坐下。说道:“我和仲康一起前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想和诸位交一下心。昔日,我和孙伯符屡次大战,所谋都是天下,自不会留有丝毫余地。在此期间,伯符、叔弼,乃至无数将军、士卒接连殒命,也并非我内心所愿。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们都是因我而死,这点我不否认。但你们若将这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在我身上,我亦觉得不妥。”
吕布看两人低头沉思,继续说道:“目前孙氏由你们二人掌控,你们所代表的就是全体孙氏的利益,而非你们两人与我的意气之争。你们紧闭房门,谢绝一切宾客,这当然可以自保,我自也不会追究你们什么。但你们不感觉让孙氏子孙跟着你们终老陋室之间,是对他们的极其不负责吗?”
孙贲冷笑道:“吕布,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们替你出力,以助你收揽人心吗?到时候你给我们一个闲职,我们摇尾乞怜般苟活于世,这和孤老在陋室之间,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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