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不确定地说:“小姐,我不太清楚,我好像看见了,又好像没有看见。”
我的心砰砰直跳,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和喜悦,直接跑了起来。
就这么一路跑,我回到了院子。
匆匆推开门,连房门都没有关上,我直接奔向床上的夏侯冽。
夏侯冽静静地躺在那里,眉目一片安详,就像是沉睡中的王子,脆弱又精致。
我颤着手抓起夏侯冽的手,十指相握:“夏侯冽,媚烟在这里,你是不是醒来了?如果你醒来了,你就睁开眼睛看一下我,跟我说话好不好”
“夏侯冽,你不能这样”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我微微哽咽道:“你这样对我不公平,你让我温明看见你的手指动了,却不让我看见,你对我不公平”
一遍又一遍的呼唤,还是唤不来夏侯冽睁开的双眼,我的心也从燃起希望慢慢变成了心如死灰
温明也只是说好像,我只听到他说夏侯冽手指动了,却故意忽略了好像这两个字
我垂了垂眸子,目光有些黯然,眼角还挂着一抹晶莹的泪珠,原来一切只不过是一场空欢喜。
温明走了过来,声音有些不忍:“小姐”
我用手抹了抹眼角,手背上沾了一些泪珠,我伸手甩了甩,重新振作了起来:“没关系的,温明。”
我抬头看着夏侯冽,嘴角轻勾,故作坚强道:
“起码你已经好像见过一次了,没准是他身体的功能在逐渐恢复呢。今日没有回应,那就明日,明日没有,就后日,后日没有,就明年终有一天,他会醒来过的。”
温明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小姐,王爷我在这里守着,您忙了一天,先去沐浴吧。”
我深深地看了夏侯冽一眼,放下心中的不舍去了澡房沐浴,我不着急,我还有很多的时间只是偶尔,我也会有等累了和疲倦的时候。
在浴桶里将整个头泡入水中,放开自己的泪腺让自己放肆流泪,实在撑不下去了,就将头冲上水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脸上一片水渍,我还能欺骗自己这是水,不是泪
店铺开张第二日,我早早就去了店铺,店铺从打开门开始生意就一片红火,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期间发生了一件小插曲,两位达官富贵的公子先后来到,争抢一间厢房而大打出手。
那时候我正在后房检查时令品质,被小罗急急忙忙地叫去了前方,去到的时候,两位公子身后的奴仆脸上都挂了彩。
“罗大贵,明明这个厢房是我们先来到预定的,你凭什么抢占了我的厢房!”
“罗大富,我想抢就抢,怎么的,你不服气啊?有本事打我啊,我就是来抢你预定的厢房!”
我匆匆赶来,就看见一位身高较矮的人忽然伸手攥紧前方较高的那个人,右手拳头都给抬了起来,眼看就要往别人的脸上砸去!
“等等!若是冰阁内发生打架事件,主动打人者一辈子都被冰阁拒之门外!”我忽然大吼了一声。
前面那人听到了,手中就要落下的拳头停在了较高那人的鼻子上,最终还是没有砸下去。
我心里松了口气,平复了下呼吸走到两人身边,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难道是双胞胎?
身高矮一点的男子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将拳头给收了下来,攥着别人衣襟的手也拿开。
较高的那人慢悠悠地整理了下衣袖,傲慢开口:“罗大富,这就对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好的不学你偏学打人干甚?”
罗大富不屑地看了眼罗大贵:“君子?我看你顶多是个伪君子,还是直接动手来的实在。”
我被他们两人的相貌和名字弄得有些晕,“等等,你们谁是兄长?”
身高较高的那人朝我拱手一笑:“双掌柜好,我是罗大贵,罗府的嫡长子。”
他瞥了眼身旁的身高矮的那个人,“这位是令弟,罗大富。”
我肃着一张脸,正回忆着之前听到的谈话内容,厢房被罗大富先定好了,但却被哥哥罗大贵给抢走按理来说厢房应是给罗大富的,但罗大贵又是他的兄长
我眉头轻蹙,感觉有些扎手,无论怎么处理,都势必要得罪另一个。
思忖间,耳边忽然飘来了其他人的议论声。
“哎,罗大富和罗大贵又掐起来了,可怜冰阁哦,无论怎么处理都会得罪罗家。”
“之前好几家商行他们都去闹过,帮长子罗大贵,弟弟就会找罗家的长辈闹,帮弟弟罗大富,罗大贵就会怀恨在心让商行吃不了兜着走!只希望冰阁能安稳度过这一关啊”
我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罗大富和罗大贵,原来这两人还不是第一次闹啊
罗大贵脸色一阵铁青,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风度。
弟弟罗大富也听到了周围人的议论声,没有哥哥这么好忍,恶狠狠瞪了人群一眼,“你们在嘀嘀咕咕地说谁呢?!”
被他这一吼,围观人群立刻解散了。
两兄弟见没人了,不约而同抬起头来看向我。
我心中大致有了个主意,道:“你们觉得,我要怎么解决,才能让你们都不会心怀怨恨。”
罗大贵嗤笑了一声:“我可是罗府的嫡长子,身份高贵,冰阁自然是将包厢给我。”
罗大富眉头一拧,不满道:“你只不过比我早出生了一刻钟,有什么好嚣张的,你身份高贵,难道我的身份就不高贵了吗?这家包厢是我先定好的,当然是给我!”
“凡是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我趁此开口,“包厢,理应给罗大富公子,但罗大贵公子又是长兄,不给大贵公子又有些说不过去。”
他们两人又将视线看向了我,我微微一笑,道:“南蛮正值战乱,最需要的是能够保家卫国顶天立地的男子,我,双儿掌柜,最崇拜的就是英雄。”
“这样吧,你们打一架,谁武功更胜一筹,这包厢就给谁。”
罗大富一脸喜色,罗大贵眼睛微眯,威胁道:“双儿姑娘,你确定要这样做?让我罗府一个嫡长子做野夫才会做的事?”
我用手掏了掏耳朵,看向小罗傲慢道:“小罗,罗府是什么来头。”
身后的小罗愣了愣,“小姐,罗府是北镇第三大商行。”
我悠悠问道:“那比之罗府如何?”
小罗看了看两位公子,又将目光看向我,低垂着头非常诚实地回答:“双掌柜,两者是无法比较的。”
我眉头一挑,“那小罗,大公子是不是骑射样样精通,每日勤加练武?”
小罗点头:“大公子文武双全。”
我笑吟吟地看向李大贵:“敢问这位公子,在你眼里,李家公子就是一位武夫吗?”
罗大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目光阴森地看着我,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他眼睛微眯,狠狠一甩袖子,离开了。
一旁的罗大富捂着腹部哈哈大笑,“兄长,您别走啊,过来跟我比试一场啊!”
事情解决了,我转身离开,继续去后方检查时令等东西,小罗追了上来,轻声道:“小姐,罗大贵这个人呲牙必报,他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的。”
“会怎么不放过我?生意场上罗府打压不了李府,冰块只有我们独有,他动不了手。”我冷静分析着,“明的不行,他就只能来阴的了。”
来阴的更好,有温明的身手,我一点都不怕别人玩阴。
“小罗,你放心吧,这件事我心中有数。”我说道。
小罗见我心里有成算,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解决了罗大贵和罗大富这件事,接下来的冰阁一切顺利,连续几日都没人上门寻衅。
直到第七日后,我去冰阁时,忽然碰见了官差前来搜查!
一大早,知县府派了一队官差过来挡在冰阁门口,瞬间让冰阁里的人走的一干二净,我眼神转冷,站起身走到知县大人周扒皮面前,朝他福了福身恭敬道:
“不知知县大人今日上门前来,是有何事?”
周扒皮抚了抚嘴上的八字须,努力装作眉目慈善地笑道:“好说好说,双掌柜,您先坐下。”
我见此,坐了下来,倒要看看周扒皮会使出什么手段!
周扒皮拱手道:“双掌柜,实不相瞒啊,冰阁自开张以来生意红火,为北镇百姓带来一丝清凉,我周某是感激不尽啊!”
“但是,这几日知县都接到了百姓报官,说是吃冰阁的东西导致腹泻腹痛,生了许多病症。今日周某前来,就是想要检查一下冰阁所用的时令,制作冰块所用的材料是否安全可靠。”
“不行!”我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周大人,冰块是冰阁的独门招牌,是整个李府的独门秘方,我是不可能展示出来给你看的。”
周扒皮眼角上的皱纹更加深了,他笑呵呵地反问我:“那怎么办呢?不检查是否安全无毒,对那些报官的百姓交代不了啊。”
我眉头一拧,深深地看了周扒皮一眼,脑海里闪过小罗的话,这位周扒皮极为爱财,每一位商行几乎都被他敲诈过
难道他此番前来检查是假,真正的目的是好敲诈勒索一番?
我眼眸微闪,忽然唤了小罗过来低语了几句话。
小罗听到后离开了一小会儿,期间周扒皮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悠闲地喝着茶水,笑眯眯地看着我。
见他这样,我心中更加肯定了,周扒皮就是上门来扒银子的!
小罗很快就回来,走到我身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我接过估摸着厚度,看也不看,直接放在了桌面上,推向了周扒皮,笑呵呵道:
“周县令为人正直,每天为百姓操劳也是辛苦,冰阁自开张以来颇受周县令的照顾,治安稳定,我内心激动无以回报,这点小敬意,还请周县令收下。”
周扒皮轻酌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伸手接过桌上的银票,眼睛弯成了一条缝隙,笑道:“双掌柜太客气了,维护你们冰阁是本县令应该做的事情,一切都好说。”
得到了钱财,周扒皮也没待多久,与我闲聊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告辞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睛微眯,小罗低声道:“掌柜,刚刚我拿的银票是冰阁一个上午所赚的银子,周扒皮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们的,他还会继续找由头过来。”
我脸色一沉,明白小罗的意思,周扒皮每次来都会要银子,而且会越要越多。
现在是冰阁一个上午的收入,以后就有可能是一天,两天甚至是更多的收入。
我眉头一蹙,低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脑海灵光一闪,我道:“小罗,你替我查一查周扒皮这些年银子都花去哪里了?”
“他担任县令这么久,搜刮了这么多的银子,周身富裕,没有必要趁战乱时还得搜刮下去,现在还要刮,一定是有别的用处!”
小罗立刻应了下来。
在冰阁坐镇了一天,傍晚时分温明从宅院过来接我。
自从小罗提醒我罗大贵不会善摆干休后,我就叫温明早晚都送我去冰阁,就是以防罗大贵会半路阴人。
可能是我想太多,或者是有温明守着,从那日到现在我都平平安安,路上没有受到一丝威胁。
回到家中,我询问温明,夏侯冽有没有动过身体,温明摇头说没有,我轻叹了一口气,将事情都弄完后合衣躺在了夏侯冽身边。
烛火熄灭,良久,我睁大着眼睛幽幽道:“夏侯冽,你什么能够醒来啊”
连续做了几晚春梦,那真实的触感几乎让我以为夏侯冽已经醒来了,只是他不愿意见我,只有睡着了的时候才会出来。
为此,我今日特意躺在他身边,瞪大着眼睛看着前方,努力放松身子装作自己睡着了,看这样是不是能抓到夏侯冽了
只是等了许久,三更都已经过了,天色微亮,身旁的夏侯冽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不由有些气馁,果然是自己太过想当然了吗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睡梦中,仿佛有一双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脑袋,用那低沉性感的嗓音跟我说:“媚烟,不要着急。”
这一日我睡晚了,起身时已太阳高悬,就快要到午膳时分,所以就没有去冰阁。
用完了午膳在院子里散步,刚好看到一只鸽子降落在了院子里,我好奇地了过去。
南蛮可能是天气炎热的原因,平常时在天空中很少看见飞禽。
鸽子很有灵性,看见我走近也不害怕,而是垂了垂头歪着脑袋看我。
我心生喜爱,唤了唤温明,想要养这只鸽子,温明过来了,脸色微变:“小姐,这是信鸽,专门用来寄信的。”
我见温明运用轻功跳到了树上抓住信鸽,从它的腿上拿出了一封信,温明一松手,鸽子就飞走了。
我的心里更加好奇了,也不知道鸽子是靠什么来辨认出我就是要收信的那个人。
刚走过去,温明就一脸喜色把信递给我:“小姐,是成沁写给你的信!”
我怔了怔,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打开信来看。
这是成沁亲自给我写的信,信上说她很好,今日就要出发去南蛮找我,有人保护她,让我不要担心她。
她还说了嬷嬷和柳依,嬷嬷和柳依也很好,三人都平安无事,最后还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自己,等她过来。
我眼眶微红,东洲那地方全是身强力壮的胡人,个个都高鼻子蓝眼睛,成沁等人与他们样貌肤色都不一样,怎么会过的向信上说的这么好,她只报喜不报忧。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温明。
温明手中也拿着一封信,应该是成沁单独给温明的,那么一个坚毅的男子,看到信后眼眶也微微红了起来。
我别过头去,问道:“这封信是成沁走前写给我的,信鸽走的比人快,算算下来,成沁等人走了也有七八日吧,她们大概还要多久到达南蛮?”
“快的话还要七八日,慢的话十几日。”温明声音微沉道。
我轻“嗯”了一声,走入了房屋里让温明一个人待着。
我垂眸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夏侯冽,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喃喃道:“成沁都要过来了,夏侯冽,就差你了,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感觉最近都忙着冰阁的事情,没好好陪陪夏侯冽,接下来几日,我都没有去冰阁,有什么事情就让小罗过来汇报。
五日后,小罗一脸凝重地走进来,跟我道:“小姐,下午周扒皮又上门了。”
我眉头轻蹙:“这么快?我记得距离他上次过来,十日还不到吧?”
小罗点了点头,“准确来说,只是过了五日。”
我深呼吸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怒意:“他是用什么借口拿银子的,拿了多少?”
小罗低声道:“说是门前清扫费,拿了冰阁一天所赚的银子。”
我冷冷一笑,门前清扫费,不就是上一世的环保费吗?上一世环保费一个月也就十块钱。
这周扒皮只是隔了五日,就拿了起码三百两银子,换算成上一世的钱,也有上千块了。
他就不怕吃撑了吗?还是当我是一个女子,比较好欺负?!
我眼睛微眯:“他只拿了我们冰阁的?”
小罗犹豫了一会儿,道:“是的,双掌柜。”
我气极反笑:“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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