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始终没有松懈,哪怕已经距离事发日过去了足足三天!
搜救队掘地三尺,在圣山上找到了数具佣兵的尸体,甚至还有两个被活活冻死的狙击手,但却没能找到秦傲。
顾清溪已从最初的坚定到焦灼、狂躁,最后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
她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秦傲就这么没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包括在圣山上匍匐朝拜的信徒,全数失踪得无影无踪。
“不!我要亲自去看看,我必须去!”她不再是那个隐忍又理智的顾清溪,她就像一个绝望到失了心的疯子,挥开拦着她的保镖和战士,执意要亲自去找秦傲。
在这之前,她已经得了严重的感冒,持续发烧三十多个小时,军医给她用了药,但却完全无效!她整日整夜地张着眼睛,守在救援指挥车上,不肯闭眼,不肯离开,一定要等到她的男人回来!
战士们拦得住她的人,但却拦不住她极度想要找到秦傲的心,老团长拿她没招,只能再三催促她的家属尽快过来。
可惜老天也在和悲痛欲绝的人一起凑热闹,藏区暴雪,市竟然也在下着入冬最为绵长的雨夹雪,飞机根本无法飞行。
明希宸和秦世鸿打从三天前听到消息就在等,等了一天不见天气有所好转,看预报大半个国土的风雪将持续一周之久,干脆驾着车往这边赶,一路上日夜兼程,穿越千山万水,奔赴这一处悲痛之地!
明希宸看到顾清溪时几乎不敢相认!那个光鲜亮丽的女人竟然蓬头垢面,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空洞地望着雪山,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
“溪溪。你还好吧?”
她的面颊整整瘦了一大圈,眼圈全是黑青色,嘴唇裂了一道道血口,双手缩在军大衣袖子里,紧紧地护在肚子上,那模样简直让人揪心不已。
顾清溪吸了下红肿流血的鼻子,转头看向他,双眼猛地闪过一抹亮光,双手飞快地抓上明希宸肩膀。“明总,快点带人去找他,秦傲他不会死,他现在一定很冷。快点找到他,他冷,快点去救他”
明希宸双眼发红地转头看了一眼被暴雪遮蔽的圣山,秦傲如果知道他的女人悲痛成这个样子,他得多心疼?
大手捉住那双紧紧抓着他的小手,惊悚地发现那双手冰冷得刺人,十根手指全数冻伤,红肿流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溪溪,秦傲他没事,他已经回到家了,你这傻瓜,他受了点伤,住在医院里,无法联系你,所以让我们来接你”
如果谎言能够救人,让他说多少他都不怕被雷劈!
顾清溪愣了愣。“你说什么?”嗓音干涩又绷紧,生怕自己听到的只是幻觉。
明希宸忍住眼泪笑望着她。“我说秦傲已经回市了,有人救了他,他没死,只是喉咙受了伤,说不了话,没法通知你,所以让我和你秦爸爸一起来接你。姐夫。你告诉溪溪,是不是这样?”
秦世鸿已经从老团长那里听说了救援情况,人无影无踪,他们在今天下午赶在暴雪彻底封山前找到了一条蓝黑格子的围巾,上面有大片冻结的血迹,没人敢拿给顾清溪看,但是保镖们确认,那是秦傲当日所戴。
那片区域被大雪埋得很深,没有大型机械,单靠人力来挖掘至少需要一周时间,然而暴雪使救援根本无法再继续,这种天气即便再小心,新下的大雪仍可能压塌山顶积雪,造成人员伤亡。
秦世鸿心里明白老团上的意思,将近四天了,身受重伤又被掩埋在那么厚的积雪之下,再强悍的人也不可能生还!
他有失子之痛,可广大救援战士也是血肉之躯,也有父母亲人,生命也都同样珍贵,如此恶劣的天气,部队不可能再冒着死人的危险无穷无尽地继续展开搜救
“溪溪,希宸说得是真的,秦傲他回去了,他怕你不相信,特意让我把这条围巾拿给你看,你瞧,这不是你买给他的吗?”秦世鸿柔声开口,小心地把围巾递过去,生怕吓到顾清溪一样。
顾清溪一眼看到那条围巾,整个人顿时激动起来,抓过去紧紧抱在怀里。“是他的,没错!怎么会有血?他伤得重不重?我要马上见到他!爸,我们马上回去”
多目积累的伤痛和惊恐不安再也压制不住,顾清溪嚎啕大哭着扑到秦世鸿怀里,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直哭到实在支撑不住昏睡过去,身体却还在不由自主地抽抽噎噎。
顾清溪病得很重,一经松懈,所有不良反应都暴发出来,即便是昏睡着,仍是会呕吐,会抽搐,持续高烧不退,让人分外担忧。
车子开到风雪不那么肆虐的城市,江墨夜安排前来接应的军用直升机一程接一程接力一样用最快的时间把烧到脱水的女人接回了市,进行紧急抢救。
顾清溪做了个梦,梦中她见到秦傲,他就站在圣湖之畔,看着她携风带雪疲惫地跑到他面前。
“跑那么快干什么?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男人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顾清溪惊喜又气愤地对他又捶又打。“你真可恶,好好的为什么坐在这里不去找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急,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
打着打着,便成了无助又委屈的哭泣,真的被他吓死了!
秦傲默默无语地搂着她,那感觉温暖至极,让她深陷其中不想放手。
两人静静相拥,仿佛即便这样时间静止不动,也永远不会感觉厌倦
“溪溪,你要和他好好的。但是也别忘了我!”
熟悉又忧伤的声音,让双眼轻闭的人蓦然张开眼来,萧梓逸就站在她眼前,站在一汪湛蓝的湖面上,脸上是优柔的笑,眼中是深情的不舍。
“梓逸哥?”顾清溪不解,他是如何可以那样站在水面上?不沉不坠,像在做梦!
“溪溪,别忘了我,记住给我生个孩子”男人的声音充满留恋,身影却像浓雾渐渐散开,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清溪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紧张不安地收紧双臂。“秦傲,你说句话,你不会消失对不对?”
男人只是抱紧她,俊脸凉凉地贴在她颊边,那股暖意却越来越薄弱。
顾清溪惊恐地不停收拢双手,无法接受她抱着的人从那么坚实可靠变得越来越单薄虚幻。
“不要!你不许消失,秦傲,你给我回来!”她用力的抓着他,急促地惊叫怒吼,但却没用,他就那样生生消失在她的怀里,无影无踪。又是无影无踪!
顾清溪猛地张开双眼,一身冷汗,双手撑在病床上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手上有种被拉扯的力道,温暖又真实,她仓促低头看去,一个男人穿着白衬衫深色西装外套趴在她床边,黑色的碎发在灯下闪着幽光,正有些懵懂地抬起头来。
“秦傲!”顾清溪不顾一切地张开双手紧紧抱住那颗头,哭声直扯人心。
明希宸张开双手心疼地搂着她,完全不敢开口。
她昏迷了三天,他每天处理完公务第一时间过来陪护她,守了她三夜。直到她高烧退了,他三天没合的眼才敢闭上一闭,可也才刚刚睡着,她就醒了,如此悲憾,又如此惊喜,只可惜认错了人
顾清溪哭着,双手捧起怀中男人的头,当她看清那双布满心疼的眼,看清那张俊美却悲伤的脸,一声惊叫让她猛地把明希宸推开,甩开手上的输液管就往床下跳。
“秦傲。秦傲他在哪?快点带我去看他!”
明希宸抓住她的手,却被她狠狠挥开。“别抓我,快带我去看他!”
女人双眼带着异样灼亮的光,那其中有愤怒、有不安、有太多太多复杂又惊恐的情绪,一触即发的希望和绝望混杂在一起,濒临崩溃的边缘。
可是这一关,她迟早要过!
明希宸心痛地扯住大步往门外跑的女人。“别光着脚,小心着凉,你病得这么厉害,难道一点都不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吗?溪溪,你再折腾下去,它会有危险的你知道吗?那可是秦傲的骨肉”
怀中狂躁挣扎的人终于听进去了。双手反射地护住肚子。“放开我,我要去看看秦傲。你放心,不管他伤得多重,我都受得了!”
顾清溪眼里蓄不下狂涌的泪水,不由自主地顺着眼角滑落下来,这感觉让她气愤,她为什么要哭?秦傲没死,只要没死,任何结果她都可以接受!
抬手用力抹去眼泪,唇角抽搐着挑起笑意。“快带我去见他,我好了,我要让他高兴高兴。”
明希宸心疼得双眼发红。“溪溪。对不起!秦傲他不在,他伤得太重,被转到国外治病了”
“你胡说!”顾清溪发疯一样怒吼出声,狠狠打开那只紧拉她不放的手。“他在哪?你马上告诉我!”
无论如何,秦傲不可能一声不出就走!他是伤了、残了、病危了?他们为什么不让她见他?“你让开,我要马上见到他!”
顾清溪冲到门口,一开门,却撞到一个怀抱里,男人紧紧搂住她,把她带回病房里。
顾清溪抬头,看到严律师一脸沉重的表情,她奋力挣扎的动作刹时凝结,双手紧紧扯住他的衣袖。“修晴,你带我去见秦傲。”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