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溪一醒就感觉到一只大手抚在她脸上,张眼便看到了萧梓逸充满忧思的脸。
“怎么样,头还晕吗?”男人看到她张眼,目光顿时变得温柔。
顾清溪何止头晕,全身都没有半丝力气,想到电梯里的意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是哪,你不是病危了吗?”
其实不用问她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从一开始就上了贺凌香的当!她一直对萧梓逸满心戒备,却没有防着贺凌香,想不到那女人为了帮助萧梓逸,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男人苦笑握住她的手。“溪溪,你真的希望我病危吗?如果不是我快死了,你是不是根本不会来看我?”
顾清溪反射地向回抽她的手,然而萧梓逸握得很紧,她根本抽不回来,只能怒目看向那张表情优柔的脸。“萧梓逸,你感觉这样有意思吗?这里到底是哪,赶紧放我离开!”
屋子里光线很暗,但明显不是医院的病房,窗子被窗帘严密遮挡,一时间顾清溪根本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
萧梓逸目光复杂地看着顾清溪,这女人还处在药物的影响下,身体虚弱不堪,却已经毫不犹豫打算离开他。
“溪溪,我真的快死了,胃癌复发,已经扩散到了其它器官,我的时间不多,只想你留下来陪我最后一段日子,别拒绝我好吗?”
这话说得很轻,顾清溪却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沉重!目光对上萧梓逸沉痛的双眸,她莫名相信他没有说谎。他是病了,不仅止于身体,更包括精神!
“你是打算放弃治疗?”身为一个病人,不留在医院里却跑来绑架她,足以说明一切。
男人苦笑。“治不治还有什么差别?我总不能把胃完全切除,把自己的淋巴组织和全身脏器全部换掉吧?何况换了又怎么样,癌细胞还是会缠着我,还是会再度复发!
别说医疗水平根本就没有那么先进,我也不想再受那么多的苦!溪溪,我知道你已经不再爱我了,这辈子我得不到你,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义?你会陪着我吗?!”
顾清溪眉头紧皱,萧梓逸眼中有泪光,却仍旧笑望着她。“我知道你不会陪我。所以我也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在我有生之年,你能留在我身边就好。”
“我为什么要留在你身边?萧梓逸,命是你的,我对你没有这种责任!”
男人眼底瞬间闪过阴沉,随即却又恢复苦笑,伸手取纸巾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我就知道你会对我这么狠心!但是溪溪,我还知道,你喜欢孩子,哪怕是一个让你憎恨的男人的孩子你都不舍得它死,不是吗?”
顾清溪警觉望着那双充满异样色彩的眼睛。“你想干什么?”
萧梓逸笑笑,伸手开始解他的衬衫纽扣。“我现在还有力气,而且早已经终止了化疗,医生说我完全可以考虑生个孩子。”
顾清溪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身体反射地缩向床边。“你别乱来,萧梓逸我警告你,我是不会给你生孩子的!”
女人惊恐的样子让萧梓逸十分受伤!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已经生疏到了这个地步?“溪溪,想想过去,想想我们曾经相爱的美好时光,你真的有那么讨厌我吗?”
顾清溪头晕得厉害,不动还好,一动立即便有一股强烈的恶心涌了上来,让她瞬间出了一身的汗。“你别碰我,你碰我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顾清溪煞白的脸色和努力向后缩身的动作深深刺痛了萧梓逸的心,男人高大的身躯撑上床面,胸口一道手术疤痕清楚展露在顾清溪眼前。
萧梓逸捉住顾清溪的手,强行按在他胸口上。
“溪溪,我有多爱你天地可鉴!算我求求你,给我留个后好吗?我不会让你吃亏,我会把我所有的财产全都留给你们娘俩儿,保证就算我不在了,你们也能过最让人羡慕的生活!溪溪,我求求你!”
眼泪有如关不住的闸口倾泻而出,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到了这个地步,萧梓逸何止想哭?他后悔一切曾经错过的机会,如果上天肯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情愿负尽一切也绝对不会再辜负顾清溪,什么仇、什么恨、一切他都不在乎了,只因为他的世界里唯有她
顾清溪咬住唇奋力摇头。“不可能!萧梓逸,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
“不!没有结束,溪溪,我对你的爱至死不渝!”萧梓逸语气坚定地爬上床去,伸手拉扯顾清溪的衣服。
顾清溪出门太过匆忙,身上还穿着睡衣,萧梓逸用的力气很大,一把就将她肩头衣袖扯了个口子,布帛撕裂声刺痛了她的神经,女人猛地推开危险靠近的男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跳下床就跑!
然而,顾清溪才跑出两步就被腰间一股力道拉住,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腰上居然被扣了一条锁链!“萧梓逸,你把我当成狗吗?!”
“不是狗,我只是不想你再离开我。”
男人自背后扑过来抱住她,两人无声地扭打在一起,如此变态的占有欲让顾清溪愤怒又惊恐,眼底怒火灼烧,真恨自己怎么就那么贱,管他要交待什么遗言?!
萧梓逸强行把顾清溪扳回床面,紧紧压住女人不屈抗挣的身体。“溪溪,我不想对你用强,你别逼我!”
男人的身体明显虚弱,这么一折腾,不仅顾清溪出了一身的汗,萧梓逸额上也是冷汗迸流!胃内突然灼痛,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萧梓逸强压那股烦闷欲呕的感觉,可脸色还是变得煞白如纸。
顾清溪也有些诧异,两人如此紧贴,说要行不轨之举的人却没反应!难道萧梓逸只是吓她?
萧梓逸当然不是想吓她,只是他力不从心,突然发作的病痛让他全然无法把精力用到那种方向,能压制住顾清溪他已经耗尽体力,现在是真的自顾不暇了。
男人沉重的身躯紧压着她,仍旧带着泪光的眼睛却渐渐闭了起来,头一垂,顾清溪急忙偏头闪开那张脸,萧梓逸趴在她身上痛得昏了过去。
男人一动不动,顾清溪用尽全力将他撑开,伸手摸了摸男人胸口,还好心跳仍在。
这种时候她自然没心情多去在乎萧梓逸,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顾清溪立即去翻萧梓逸的衣袋,但是可惜,她没能找到钥匙,害怕萧梓逸醒过来又会对她乱来,顾清溪情急之下不顾一切地用力去挣动那根锁在床头的锁链,一番激烈的动作没能让她挣开锁链,反而把自己累得够呛!
意识到这样根本不是办法,顾清溪只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视着屋子,终于看到了萧梓逸扔在沙发上的外套,心底顿时重新燃起一股希望,可是沙发太远,她根本够不到!
顾清溪心思电转,目光更是急切地找着可以增长她手臂距离的东西,当视线第二次扫过衣柜时她猛地扑了过去,打开柜门,惊喜地看着里边用来挂衣服的横杆。
顾清溪费了一番力气才把那根横杆取了出来,用手拿住一端,去挑沙发上的衣服。
横杆勉强够到衣服,女人集中全部精神,好不容易才把那件外套够到脚前,充满希望地抓过来摸遍了所有的衣兜,却只摸到了萧梓逸用来抵抗疼痛的药品和他的手机。
没能找到钥匙,顾清溪失望之余又不由庆幸,因为她拿到了手机!立即便拨电话给秦傲。
电话一通就被接听了,对面除了秦傲沉冷的声音,更大的却是嗡嗡的直升机噪音。“萧梓逸,马上放了顾清溪,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用想也知道,秦傲一定是坐着直升机在到处找寻她的下落!
顾清溪眼睛瞬时就红了。“老公,是我,萧梓逸晕过去了,你快点来救我!”
秦傲听到顾清溪的声音,身躯顿时坐直。“你在哪?别害怕,我马上就来!”
顾清溪一边点头一边哽噎。“我不知道,我在一间房里,被他用一条不到两米长的锁链锁住了,窗子被挡着,我完全看不到外面”
秦傲安慰。“别担心,我马上让小白定位你的位置,不要挂电话。”
顾清溪连声“嗯”着,手机却猛地被一只大手抢了过去。
萧梓逸挂了电话,目光阴冷地看向被吓了一跳的女人。“溪溪,我不会让他找到你,这一次你别想逃!”
男人说完便扔下手机大步走向房门,自门上拔下一串钥匙,回头走到顾清溪身边,用那串钥匙上较小的一枚开了床头的锁,抓住链子在手臂上绕了三圈,这才扣住顾清溪强行推着她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萧梓逸,你疯了吗!”
男人顺手捞起那瓶止痛药,打开往嘴里倒了也不知道多少粒,水也没喝直接吞了下去。“没错,我是疯了,溪溪,一个将死之人,你还想指望我有多少耐心再继续纵容你?”
顾清溪已经认清现实,萧梓逸现在真的是不顾一切了!可是,她又怎么可能陪着他疯?
两人出了房间,顾清溪这才发现这里应该是一间别墅,长长的过道装饰豪华,萧梓逸一出来,站在楼梯口守候的保镖立即迎了上来。
“先生!”
萧梓逸看也没看他们就拖着顾清溪往楼上走。“马上离开这里!”
保镖恭敬应“是!”。
贺凌香听到声音也匆匆自房间里走了出来。“梓逸,这么晚去哪?”
萧梓逸没理会她,女人只好自己追上去。
一出顶楼便是一股冷风袭来,顾清溪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萧梓逸更是还光着上半身,冷意顿时让他清醒几分,回头命令保镖。“拿衣服来。”
保镖们赶紧跑回去拿衣服,贺凌香赶紧上前,帮着萧梓逸把顾清溪架上直升机。
顾清溪奋力挣扎。“你们放开我!贺凌香,你也疯了吗?竟然跟着他一起胡闹!”
贺凌香轻扯唇角。“你说得没错,我也疯了,只要是梓逸想的,我都会不计一切的帮他达成目的!顾清溪,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再伤他的心我保证饶不了你!”
顾清溪干笑一声,遇到这样两个疯子,她真的是无言以对!
贺凌香帮着萧梓逸把顾清溪锁在机舱里,保镖们很快送来了衣服,萧梓逸接过,却首先给顾清溪披上了外套,这才开始穿自己的衬衫。
凌香双手抱住手臂,她出来的也急,身上只有一件睡衣,可是眼前的男人丝毫没有想到她半分
飞机很快起飞升空,轰鸣中顾清溪冷冷看着咬住唇委屈低头的贺凌香,萧梓逸穿好衬衫,保镖又把自己的外套递给了他,男人很不客气地直接披上了,秋夜寒凉,贺凌香愈加感觉到一阵阵的心冷。
另一个保镖把外套脱给了她,可是带着陌生体温的外套丝毫暖不过来贺凌香被寒到的心。
一路上整个机舱里都默默无声,顾清溪看向外面,下方灯火稀疏,这里明显不是市区,秦傲还能找到她吗?她该怎么做才能自救?
想不到刚刚玩过一场解救人质的游戏,自己就真的被绑架了!
直升机飞了足有两个多小时,顾清溪暗中算了一下,这种小型直升机两小时大约会飞五百公里左右,也就是说,她现在至少离开s市五百公里的距离!
空气似乎更冷了几分,顾清溪感觉到呼吸出的气体有些雾化,这里明显比她们出发的地方要冷,目光看向舷窗外,北极星依旧在她的左前方,飞机始终在往东北方向飞行。
顾清溪闭了下始终未敢闭上的双眼,酸涩的感觉让她想哭,吸了下鼻子,还是坚强地忍住了。
萧梓逸一路上都精神不济,可能是镇痛药吃得太多,他靠在座位上始终没张开眼睛,贺凌香也从起初的委屈变成了担心,时不时地摸摸他,唤他一声,仿佛害怕他一睡不醒。
顾清溪看着这情景愈发心酸难受。到底是谁的错?她说不清。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萧梓逸了,哪怕他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哪怕她对他有着同情,但是不是爱,她也接受不了他这样的强求!
“凌香,你也不劝他去接受治疗?既然那么在乎他,你怎么能看着他胡作非为?”
贺凌香抬眸的一瞬间,顾清溪清晰看到了她眼底的憎恨!
“我想劝,但是我没有这个资格!如果你真的在意他的死活,你为什么不给他一点希望?或者你怀上他的孩子,他会舍不得死呢?!”
顾清溪哑然失笑。“命是他的,在乎他的人是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萧梓逸张开眼来,回手便将顾清溪拉进怀里。“冷吧?你的嘴都冻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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