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精卫。”
连隽的脸一变,微有些冰凉,疏离感当时就出来了,“是不是再过两年,你身上那些靠近战斗民族的属性就要被磨光了?”
“什么意思?”
我没听懂他说的话,刚才不还好好的么,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你才来这里多久?”
连隽直看着我,“这么快就学会客套虚伪了,我眼中的祝精卫,她从来不会用价钱去衡量一件商品,重要的是,她的心意,商品有价,而心里的那份情意,送出,以及收到的那份期许,远不是价格可以去衡量的。”
我有点懵,“可是”
怕你看不上呀!
“没有可是。”
连隽有些无奈的,“我说的不明白么,我在乎的,是送出的这个人,而不是商品的本身,懂?”
额
我清了清嗓儿,“那个,那假的也行啊。”
连隽眼色一厉,我怂的差点想退后,“那,我说实话,我是买了礼物,可你不能不喜欢!送你了就得用!”
“咳咳!”
连隽似乎被我气到了,舌尖顶了顶自己的腮帮子,气的想笑的样,“祝精卫,难怪你记不住那歌诀,我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当做耳旁风了,你”
“不对!”
我打断他的话,“你知道我有礼物送你,对不对?”
连隽没声了,眼底闪烁着轻微的笑意,“能猜到啊。”
“是高大壮跟你说的吧!!”
那小子!
吃里扒外的,背着我不定和连隽通了多少气儿,我都跟他说保密了啊!
连隽彻底的无可奈何状,“是,你那个同桌是说了,你有礼物送我,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很好奇,祝蛮蛮小姐,现在,可以让我看看,欣赏一下吗?”
“”
我想了几秒就摘下书包,算了,到这步就送吧,也不能白买!
走到他身前拿出那个礼品袋,朝他手里一送,“喏,就是这个,你肯定看不上的,要是不喜欢,就背着我扔了,别让我知道。”
连隽没说话,接过就很好奇的样子打开,“是打火机?”
“嗯。”
我闷闷的,看着他从盒子里拿出那打火机,“我花一百三买的,假的”
连隽诧异,“这么贵?!!”
我被他着反应吓了一跳,“贵?这原价不得”
“呀,这上面还有贴章翅膀呢。”
连隽在手里端量着,还试了试打火的滚轮,“这翅膀做的真不错,手感也好,哎,这个是钻石吗,很漂亮啊,怎么挑的,眼光这么好”
“是吧!!”
我一看他喜欢就乐上了,凑过头去看,“我就是一眼相中这个翅膀的,那个老板说了,这个滚轮能用好几万次,你看,这都是菱形的,还有这上面的钻石,都是落什么世袭的,这个是蓝宝石”
正说的欢,转眼,却发现连隽一直在看我,眸底是轻闪的笑意,很满足的样儿,我被他看的脸红,挠了挠头,“你真觉得贵?可是这个东西我才知道原来是”
“心意无价。”
连隽低低音儿的打断我,像是说悄悄话一样,“我很喜欢,,r,,。”
“”
我对着他深邃的眸眼,心头,像是又被什么给撞了下,温度再次飙升,我视线很自然的落在了他被红润点缀的唇上,喉咙一干,我猛地扭过脸。“我想起来了!”
“?”
连隽莫名,“想起什么?”
“那个”
我直起腰,默默的做了做深呼吸,嗓门提着就来,务必做到声情并茂,“小建中汤芍药多,桂姜甘草大枣和,更加饴糖补中脏,虚劳腹冷服之瘥!!”
不岔开话题要出事儿啊!!
“噗”
连隽各种意想不到的看着我失笑,“你不说你记不住吗?”
“我刚才想起来的!”
能说他第一遍教我时就会了吗?
只不过有点小心思,说学不会,这样,就能打电话总是烦他多聊几句,喜欢他在手机那头不厌其烦重复教我的样子。
大奶奶和三叔总是会夸奖我懂事,可是在连隽这儿,我一点也不懂事,不想,也不愿,还患得患失的,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
从医院出来,已是夕阳满天,李哥开车送的我回家,路上他还在说,祝小姐你真有本事。小爷送你出来的时那脸都是笑着的。
我没答话,暗想,打从我进了那病房就没看出他心情不好啊!
“连隽他,平常很凶吗”
“不凶。”
李哥车子开得很稳,熟了,也没距离感,“小爷就是话少,他在国外什么样我不清楚,在这边,除了和老爷子老夫人,对旁的,都很有距离感,不过也正常,小爷要是平易近人了,那身边的苍蝇不得乌央乌央的。”
话少?
我怎么没看出来连隽话少?
哦,对,连隽或许是话少,但我熟悉的,是连续剧啊。
眼睛看向窗外,嘴角莫名的傻笑,李哥在说什么,我也没听清,想的就是这一天,和连隽在病房里你来我往的。他不像高大壮那样的只会跟我臭贫,还常常说不过我,连隽是会气我,但又让我无可奈何。
回头想想,他也没气我什么,一个和你非亲非故的人,可以把你的生活妥善的安排,如此心思,还不了然?
可窗户纸仍是没捅破。
我害怕,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连隽肯定是看出来的,所以他重复说,小爷我等的起。
下车时我看着天边的红晕深吸了口气,五脏六腑都说不出的惬意,手不自觉的摸了摸唇,傻傻的就剩欢喜,回手朝着车里挥了挥,蹦哒的朝着巷子里去了。
“哎呦喂,好姐,您这可算是回来了啊。”
刚一回自己的小屋,高大壮就进来了,嘴巴朝我耳边一凑,悄声道,“你爸妈加上你弟都问我你干啥去了。哥们编了个你去学校帮忙批卷子的瞎话,你回头可别漏了,这情分,你记下就成,回头折现的话也就百八十的。”
“滚。”
我白了他一眼,小声的回他,“嘴够快的你,我前面刚给连隽买完东西你后头就传话了是不?冲这你还好意思跟我谈情分?”
“不是”
高大壮给了我一个特天真的脸,“我可没多说啊,我就说你买了个礼物,给他个惊喜,让连大哥先吊吊胃口”
我无语,“狗屁,你说了还有惊喜吗?”
“那都不重要啦。”
高大壮贱嗖嗖的坐到我椅子上,在我家没住两天,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重点是,今天四不四很美好的一天?”
我低着眉眼,“关你屁四。”
“哎哎哎,得,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高大壮笑嘻嘻的,手在我身前比划,“哥们跟你说啊,你这”
“等等。”
我看着他手有些发直。“怎么又肿了一圈。”
“没事儿!”
高大壮大咧咧的挥了下胳膊,“这不算啥。”
“怎么没事儿!”
我起身扯过他的小臂端量,那手才过了两天,贴上药膏不但没好,反而肿的像是馒头一样,“疼不疼啊!”
“不疼。”
高大壮嘴还硬着,我盯着他脸,“大壮,我还没问你,你身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伤的啊。”
要不是他光着膀子,谁能想到他这小身板子这么多伤?
“嗨,还不是小时候不懂事闹得。”
高大壮倒是出现了一丝爷们样儿,拍了拍自己心口,“哥们小时候,家里困难的连班费都交不起,那肯定有招人烦的小孩儿找我麻烦了,再加上我这身材,那啥,精致些,他们就以为我好欺负,但哥们是什麽人,我不死就得让他死,所以这就留了些历史印迹。”
我定定的看他。“可是,你爸爸不是在工地做工出事儿吗,那这属于工伤啊,没个赔偿款之类的吗?”
“有。”
高大壮看我笑,苦涩涩的,“还是一笔巨款呢,可是,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没的啊。”
“看病用了?”
“对啊。”
高大壮笑的无奈,“一病回到解放前么,钱没了,人也没了,就剩我这个拖油瓶了。”
我吐出口气,拍了拍他肩膀,“没事儿,以后还有我。”
“哎呦我天!”
高大壮反应夸张的,“我这受宠若惊啊!”
“滚!”
不能好好说话的,看了他手一眼,“明天我带你去诊所看看,这么肿下去肯定不行。”
“没事儿,看啥看,不得钱啊!”
高大壮撇着嘴,“你要是说负责到底,给我拿钱看的话我没意见,我”
“我兜里就几十块。”
我也没客气,“去诊所的话够就够,不够咱没辙,你得想清楚,爱看不看,不看你就扛着,反正残疾的不是我,落病根儿也不是我。”
“我是因为谁伤的?!”
这小子真谈钱就现实,“要真残疾了你就得养”
“大壮哥”
高大壮正来着劲,我卧室的房门被来人拉开,祝浩面无表情的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红包,走进来就放到我书桌上,“这是我过年的压岁钱,三百块,给你看手,这么肿着不行的。”
我愣了,“祝浩,你”
“哎呦我,这我亲弟弟嘿!!”
高大壮二话没说就把钱给揣兜里了,一把搂住祝浩的脖子,“不枉壮哥嗓子干吧的教你英语啊!哥们!兄弟!纯的!祝好你看到没,咱弟弟绝对的视金钱如粪土,有前途啊!!”
“你给我消停的,明天就去诊所。”
我回他,转脸看向祝浩,“以后这钱我还你。”
“祝好,你这饥荒又拉大了”
医院里,高大壮摇晃着他那打完夹板的手还跟我来劲,“片子,固定的钱,你可全都得给我报了,回头你啥时候还钱给祝浩,啥时候把我的钱也给我”
“你歇会儿吧。”
我不爱理他的,也不知道谁天天嚷着没事没事儿,这一到诊所,人那大夫看完他手就说处理不了,八成是伤了骨头,就建议赶紧来医院拍个片子。
到了医院一拍片,轻微骨裂!当时就给上了固定,加上开药前后花了小一千,不够的钱都是高大壮自己补的,这高大壮就不乐意了,非说他那是血汗钱,是点灯熬油给人写作业才赚出来的,心疼啊!
“我歇啥啊,我心痛啊!”
高大壮浮夸着,“祝精卫,你说你来医大干啥。我这本来能自行恢复的,非得给我上个夹板,来这大医院花钱比撒尿都快你知不知道!”
我拎着装药的袋子塞进书包里,忙活完就朝着电梯走去,“咱这就是花钱买健康,再说,别的小医院你能信得过啊,谁让你劈砖的,活该!!”
这小子也够行了,医生都说骨裂的疼痛是很难忍的,即便是很轻微都疼的人睡不着觉,他愣跟没事人似得,佩服啊。
“哎哎哎,你这就忘恩负义了啊!我劈砖是为了谁?!”
高大壮跟着我,进了电梯还有些纳闷儿,“咱看完了还不走啊,上哪?”
“骨科病房。”
我回了四个字,来都来了,不看看连隽就回?
“”
高大壮没声了,右手挠了挠下巴嘿嘿嘿的笑,“祝精卫,这才是你带我来医大的真正用意吧诶!也好,一会儿我就让连大哥先把你欠下的钱给还了,回头呢。你在慢慢和他算,反正你们迟早是一家”
“你敢!”
我嗤了一嘴,电梯门一开就走了出去,“你帮我是帮我,这事儿跟连隽无关!敢跟他要钱咱俩就甭处了!!”
“行行行,你别着急,我见机行事”
高大壮嬉皮笑脸的,一点都看不出是个病号,“精卫,连大哥这得是高间病房吧,是不是特豪华那种,回头你问问他,一个人住寂寞不,我好陪陪他,老实讲,你弟弟睡觉那磨牙的毛病我真是哎,怎么不走了?”
我停住脚,站在连隽的病房门口还有些疑惑,他的房门开着,别说先前在外面的黑西服了,里面也空了。
“是这间?”
高大壮顺着我眼神朝里面看了看,旋即皱眉,“人呢?”
我抬脚进去看了一圈,病房显然刚被打扫过。连隽的衣物用品全都没了,看了一眼同样也有些茫然的高大壮,我掏出手机就拨出连隽的号码放到耳边。
“精卫,你昨个来时连大哥说要出院了?”
“我没问他。”
听筒里铃铃的声音还在响着,昨个聊得时候他就问我什么时候还来看他,说他快出院了,要看他的话就抓紧时间。
我说不一定,得学习为主,谁知道他这刚过一晚人就没了。
等了一会儿,高大壮疑惑的看向我,“没人接?”
“嗯。”
我点头,从通讯录又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这回接的很快,“喂,你好,祝小姐。”
“李哥!”
我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是这样,我今天又来医院了,可是连隽这病房没人,我给去电话也没接,他是出院了还是换病房了?”
“小爷出院了。”
李哥压着声回我,“今早老夫人来接的他,现在正在开会。手机可能开的静音,你等等,小爷看到你电话会给你回的。”
我哦了一声,“李哥,那连隽是好利索了吗,不会有问题吧。”
“放心吧。”
李哥应着,“半个月前就医生就说可以出院了,是小爷不出,昨晚老夫人来电话又催促一遍小爷才点头的。”
“啊,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我这边没事儿,就是问问,打扰你了李哥。”
放下手机,我挠了挠头,他不出院是要等我吗?
“人家早就可以出院了啊。”
高大壮听的门清儿的,看着我就挑起眉,“连大哥不会就为了你的十一之约所以硬生生的多躺了半个多月吧!”
给他精的!
我看着手机给连隽去了一条信息,告诉他我这边没事儿,他先忙他的。
“连隽没在咱就回去吧。”
手机揣回兜就出了病房,高大壮在身边跟着我,笑模滋儿的,“精卫,我还没问呢,你是怎么认识的这连大哥,认识多少年了?”
“多少年?”
按了下电梯,我转头看他,“刚认识的”
“哈?!!”
高大壮惊了,“刚,刚认识”
“嗯。”
我深吸了口气,把和连隽初相识的事儿给他讲了讲,包括,连隽的那句,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然后在水房里,他又看到了我出丑,就这样,渐渐的,才算是熟悉了些”
“我的个乖乖。”
高大壮还扒拉了下手指头,“这么一看,你们俩认识的都没过百天啊!”
“没有。”
电梯门开了我就抬腿迈了进去,见到他时是盛夏,算算日子,也就两个多月。
“合着你这是粉红色的回忆啊一见钟情,可以啊祝精卫!”
高大壮轻笑着,斜眼看我,“这歌正适合你,夏天夏天悄悄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晚风吹过温暖我心底我又想起你多甜蜜多甜蜜怎能忘记!不能忘记你!嘿把你写在日记”
“等一下!!”
高大壮正撩闲着,电梯外两个男人疾步的过来,我眼明手快的摁了下开门,俩人进来就忙不迭的道谢,“谢谢,谢谢!”
“不客气。”
我退了几步,和高大壮站在后面,眼前的两个男人一个三十出头,一个二十多岁,个子都蛮高,跑进来的很急,心情也不太好的样子,
电梯刚刚下行,前头那年轻的就朝稍微年长的男人开口,“沈哥,你别想太多,要不就按头儿说的去看看心理医师吧。”
“看什么心理医师?!”
三十多岁姓沈那个男人在我身前叉腰,“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法师!”
法师?
我一愣,那年轻的男人又忙不迭的出口,“沈哥,头儿说了,这事儿没那么复杂,咱们就是精神紧张的。”
“精神紧张?”
姓沈的男人哼哼着,“老许你看到了吧,那屋子要是不闹鬼他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掉下去摔成骨折。告诉你,有些东西儿不信不行,咱要是不找找明白人下次就得咱俩摔下去!回头躺在那病床上的就是你我!”
“沈哥,哪有明白人啊,咱不能信这些”
“反正我信,你有几条命这么折腾,这事儿这么办啊,咱俩找法师先祛邪,要出的钱咱俩一人一半。”
姓沈的男人音沉着,:“偷摸的办,别让头知道就成。”
闹鬼?
我正腹诽着,高大壮突然伸出那打着夹板的手碰了碰姓沈的男人背身,见他一脸疑惑的回头,高大壮就扯开了嘴角,“大哥,您二位不用那么麻烦的出去找明白人了,相逢不如偶遇,我身边这位,就是专门祛邪捉鬼的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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