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都说了,如果他给孩子做了手术,那么将来有一天他另一颗肾渐渐衰败。那他自己都会有生命危险的。
战祁躲避开她的目光,佯装随意道:“不管怎么样,我觉得只要能救得了孩子的办法就是好办法。”
“可我不这么觉得。”宋清歌的眼泪终于落下来,轻声啜泣道:“拿你的命去换另一条命,我觉得这样对你来说不公平,我不想要这样的结果,我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好办法。”
战祁的心里很酸,可是他还是笑了,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这是我自愿的,只要能救得了我们的孩子,我觉得很值得。再说了,医生也没说我做了手术之后就会必死无疑,只是说以后身体可能会出问题。但是人这一辈子这么长,谁知道是三十年之后还是五十年之后呢?只要能多陪你们一天,我都不会那么早死的。”
宋清歌握住他的手,靠在他的怀里,眼泪怎么也流不尽,“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我们的孩子,就没有别的办法能救得了她吗?”
真的要用这么残忍的办法吗?
她很舍不得知了,可是也同样舍不得他。她哪一个都不想放弃,却也哪一个都不想伤害。
世事就真的这么难两全吗?
战祁揽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你现在也别太担心,我还是会派人努力地寻找肾源的。如果能找到自然最好,但如果实在找不到,就算是下下策,也比无计可施要好得多,不是么?”
她现在也说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来,只能顺从的点了点头。
医生很快就将知了推进了病房,他们也终于可以探望孩子了。
那么小的一个人儿,因为发病的原因,脸色比之前显得更加苍白,一张小脸隐在医院的枕头之中,在白色的枕头和被子的映衬下,显得更是没了血色。
额头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贴着纱布,看上去很是可怜。
孩子已经醒了,正弱弱的躺在床上巴巴的望着他们,轻轻咬着下唇,像是做错了事一样。小声叫了他们一句,“爸爸,妈妈。”
宋清歌只是站在门口看了孩子一眼,便立刻忍不住呜咽出声,连忙转过身捂住嘴,生怕自己哭出来。
战祁急忙握了握她的手,试图让她平静坚强一些。好一会儿,宋清歌做了一个深呼吸,才慢慢平静下来,终于能转过身看向知了。
孩子的两只小手抓着被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没等她说话,就已经率先开口道歉:“妈妈对不起。都是我自己错,因为贪玩才会从秋千上摔下来,让你担心了。妈妈你别哭。”
她平时最怕宋清歌哭,以前每次宋清歌一哭,她都会觉得是自己做错事让妈妈失望了。
听女儿这么一说,宋清歌更是险些情绪崩溃,紧紧咬着唇让自己的情绪镇静一些,好一会儿才挤出一抹笑容,摇了摇头道:“知了没做错什么,是妈妈的问题,妈妈没有看好你,才让你从秋千上掉下来了,妈妈才应该跟你道歉。”
知了终于大着胆子问道:“那妈妈不生我的气吗?”
“当然不生气。”宋清歌走上去坐在床边,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柔声询问:“宝贝还疼吗?”
知了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这里好疼,妈妈给我呼呼。”
宋清歌立刻俯身过去在她的伤口上轻轻吻了一下,又温柔的为她吹着气,“这下有没有好一些?”
“嗯,好多了。”小姑娘终于笑了起来,甜甜的说道:“谢谢妈妈。”
宋清歌看着她这个样子就忍不住想哭。
她这么乖巧可爱的女儿,上天怎么就这么残忍,不仅不能给她一个健康的身体,却还要几次三番的夺取她唯一的生还可能,一再的让她失去进行手术的机会。
她觉得好不公平,心里也觉得好恨。
战祁的心里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每次一看到知了发病,他就情不自禁的会想起时豫,也会想起自己过去做的那些过分的事情。
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挤出一个笑,走上去对孩子道:“闺女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爸爸给你买。”
知了问:“什么都可以吗?”
战祁点头,“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想要的,爸爸一定满足你。”
“其实没有什么想吃的。”知了摇摇头,不过又忽然道:“对了,爸爸,我想吃冰激凌。”
一听她说要吃冰激凌,战祁立刻变了脸色,“这个不行,换一个!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吃凉的东西!”
知了的小嘴一瘪,不满的看着他,“爸爸骗人,刚刚还说我想吃什么都会满足我呢。”
见女儿要生气了,战祁立刻说好话,“爸爸当然会满足你,但除了冰激凌,其他什么都可以。”
“我就想吃冰激凌,不让我吃算了。”知了哼了一声,转身背对着他,一副不想看他的样子。
战祁哑然失笑,宋清歌握了握他的手,用口型示意他别在意。
他只是笑,他怎么会和自己的女儿计较呢?
战祁拍了拍她的肩,“那你在这里陪着她,我去打个电话。”
“嗯。”
拿着手机走出病房,战祁立刻找出一个电话,对那边的人冷着脸说道:“派人去把时豫绑过来到易南臣的医院来,安排医生给他做一次肾脏配型,我要看看那个混蛋能不能给知了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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