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点头。
温婉蓉立即想到覃炀,她把他外貌大致说了下,问管家是不是这个人。
管家连连点头。
“他跟您说什么没?”
管家回想:“倒没说什么,就说是丹大人的同僚,一大早有公务上的急事。”
温婉蓉就知道他会使诈:“您怎么回复的?”
管家挠挠额头,会意道:“老奴跟他说,丹大人从昨天就在大理寺没回来,有什么急事可以直接去大理寺找。”
温婉蓉微微松口气。她想要是管家像刚才直接说一夜未归,指不定覃炀怎么想。
管家反应快:“夫人,是老奴说错话了?”
温婉蓉笑笑,摇摇头:“没有,我就是过来问问。”
管家好心提醒:“您要找丹大人,也可以去大理寺,大人这段时间不知忙什么,前几天,天天夜里二更天才回来。”
温婉蓉微微蹙眉,她以为丹泽不忙,没想到是陪她吃过晚饭,又回大理寺处理公务,忙到深夜。
她想想,不由自责,寻思两人千万别在大理寺动手。
这头她还在祈祷,那头两人已经在大理寺剑拔弩张。
覃炀站在大理寺庭院,一瞬不瞬盯着小二楼丹泽的窗户。
丹泽也没躲,就站在窗边,背手居高临下冷脸对峙。
下属在一旁搞不清状况,问:“大人,覃将军已经等候多时,但大理寺与枢密院素来没公务什么来往,您看是请覃将军去花厅喝茶,还是到您屋子里来?”
喝茶?
丹泽淡淡瞥一眼:“你看那样子像来喝茶?”
下属也看出两人气氛不对,露出难色:“要不小的请覃将军回去?枢密院是军机要处,听闻覃将军经常出入御书房,不可得罪。”
丹泽要他别管,一边脱下官服,换上自己外衣,边说:“谁告诉你今天来的覃将军,他有枢密院文书吗?还是他穿官服来的?”
“这”下属语塞。
丹泽系好扣子,镇定自若拿起刀架上的九环双刀,在手上耍个花式,不疾不徐道:“擅闯大理寺该如何处理,还用我说吗?”
下属抱拳说知道,心里犯嘀咕,真开打呀?
他很想上前阻止,劝自家大人息怒,对方是枢密院的覃将军!三天两头去御书房陪皇上聊天的护国大将军!得罪不起!丹大人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他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啊!
然而内心呐喊没用,下属眼睁睁看着丹泽提着双刀,下楼,找人,干架。
覃炀之前听宋执说过,丹泽是双刀流,颇有几分意外。
今天本尊主动提刀见面,激起他的杀心。
丹泽一改往日谨慎的态度,半笑不笑盯着他:“连武器都不拿,在下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覃炀冷笑:“老子杀你用官刀就行!”
说着,他倏尔转身,以顺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抽出身边守卫的佩刀,在手里掂了掂,自言自语:“嗯,这重量杀人正好。”
丢刀那位反应过来,刚上来,就被一脚踹翻在地。
覃炀不屑一顾:“这德行,还抓人?”
丹泽一步一步走过来,冷冷道:“抓毛贼有他们就够了,抓危险分子,自然由本官亲自上阵。”
覃炀尾音上扬哦一声,不等众人反应,一步冲上去,主动攻击。
丹泽再不像之前,只避不打,他拼尽全力,招招化解,以速度优势,四两拨千斤,弥补力量上的不足。
覃炀在缠斗中发现,丹泽确实是个对手,下手不再留情。
他拿出对付杜子泰的实力,对付丹泽。
丹泽双刀勉强架住正面直劈,露出破绽,被覃炀一脚踹中胸口,直接飞出去。
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温婉蓉看见。
她心急如焚,快速下马,喊了声覃炀,话音未落就被人拉住。
一转头,是宋执:“你怎么才来?!”
宋执说刀剑无眼,要她先别避一避:“嫂子,枢密院的事太多,我手上公文处理一半就赶过来了。”
然后他指了指对掐的两人:“什么情况,看架势,动真格的啊?”
温婉蓉都快急死了:“你都知道他们动真格,还不赶紧把覃炀拉回来,别在大理寺闹出三长两短。”
她不想被宋执听出偏袒丹泽。
宋执寻思,这两条狗发病了吗?还是吃错药?
多久没发泄?
一大早打得这么激烈?
他一边要温婉蓉别急,一边慢悠悠踱步过去,跟大理寺的守卫低声交谈几句,然后左闪右避,抵在两人中间,趁停手空档,和稀泥:“都是同僚,也不用大一大早切磋啊。”
说着,他给大理寺的人使个眼色,一行人立刻会意,一拥而上,从后面架住丹泽,夺下手里的刀,义正言辞:“大人,您息怒!小的们没看走眼,对方真是覃将军!”
见丹泽被拖走,覃炀还要冲上去打,被宋执一把架住,连拖带拽往大门口走,嘴里还喊:“丹寺卿!丹兄!切磋到此为止,明晚我做东,去粉巷乐呵乐呵!不见不散啊!”
覃炀手里的刀甩出去,:“滚你妈蛋!老子今天剁死他!”
宋执又叫两个人来,三人合力把狂躁中的覃将军拖出大理寺大门。
覃炀站在门口嘴里还骂:“西伯狗!老子见一次杀一次!”
宋执耳朵都快炸聋了,别过头,啧一声:“别喊了,喊了里面也听不见。”
覃炀一肚子火,没撒完,发到宋执头上:“谁要你多事!你他妈吃饱撑的!”
宋执被喷一脸口水。抹把脸,正要说话。
温婉蓉从一旁走出来,看着覃炀说:“是我要他来的。”
一看见温婉蓉,覃炀顿时消停下来,哼一声,去牵马。
宋执推温婉蓉一把,点点覃炀背影,示意快去。
温婉蓉会意,言声谢,就追过去。
“你去哪?”她拉住覃炀手里的缰绳。
覃炀没好气:“你管老子去哪。”
温婉蓉知道他不高兴,语气缓和:“我今天也骑马来的,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行不行?”
覃炀说随便。
而后两人一前一后,从大理寺走到城南门。再从城南门走到南郊外,两人找个僻静又荫凉的亭子,才下马。
覃炀大马金刀坐在凉亭长椅上,大喇喇往身后栏杆上一靠,爱搭不理。
温婉蓉坐他身边,绞着帕子,思忖片刻,据实已告:“这几天我一直住在客栈。”
覃炀面无表情“嗯”一声。
“我没和丹泽如何。”
覃炀还是“嗯”一声。
“你不信我?”
覃炀冷哼:“昨晚不睡了吗?要老子信什么?”
温婉蓉猜到他今天早上去丹府没找到人,就会想这些:“我和丹泽是清白的,什么都没发生!”
覃炀别过头,不理会。
温婉蓉没辙,实话实说:“如果我和丹泽有什么,你觉得我今早还会来找你吗?你以为我刚刚没看见你怎么打他?”
覃炀不以为意:“看到又如何?老子想打谁就打谁。”
“你讲点理行不行?”
“你跑的时候。讲理吗!”
温婉蓉烦了:“我为什么跑?你不清楚!”
她大声,覃炀更大声:“老子清楚个屁!说来说去就是儿子闹的!老子跟你说一百遍,不是老子的!你信吗!”
“我怎么不信?!你自己在府里跟牡丹拉拉扯扯,好意思说?!”
“老子跟她扯怎样!你还跟西伯狗抱一起!跑得比鬼还快!”
温婉蓉提起这个事情就伤心,语气缓下来:“你有时间陪牡丹做衣服,都没时间来找我吗?她都知道你不喜欢等人,可见你们以前的关系有多好,我全心全意为你付出,到头比不上一个粉巷姑娘的技巧,你要我情何以堪?”
顿了顿,她低头说:“我不会弹小曲,也不会打扮花枝招展,也不会茶艺。所以我是不是该感谢,这两年一直守在我这个无趣的人身边,是委屈了你?”
她声音沮丧,眼神灰暗:“如果你觉得我不好,等太后避暑回宫,我就去大宗正院提出和离,不会再勉强你了,也不会把你绑在身边。”
覃炀看到她主动出现那一刻就气消一半,再看她委曲求全的神情,心生怜惜:“温婉蓉,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要你会弹小曲,会茶艺?你觉得老子喜欢那些?”
“你不喜欢吗?”温婉蓉声音带着哭腔,“你不喜欢。怎会跟牡丹好?”
覃炀寻思这话怎么说?
他犹豫片刻:“温婉蓉,其实喜欢牡丹,并不是因为她的才艺。”
“那因为什么?”
覃炀想想,正色道:“说出来,你别不信。”
“你说。”
“她说过一些话,跟我哥以前说的话一模一样,尤其在我爹和我哥忌日前后,我心情不好就去找她。”
是熟悉感?
温婉蓉猜:“你的意思,她能给你带来家人的感觉?”
“差不多。”
“那你们在一起过吗?你知道我的意思。”
“没有。”
“骗人。”温婉蓉转身就走,被覃炀拉住。
“我说没有,你又不信。”
“你是那种人吗?!”
覃炀想,今天豁出去不要脸了:“她给老子茶里下迷药,老子能干什么?”
“净胡扯!”
“这事你去问牡丹!你去问。免得说老子骗你。”
“你们俩合起伙骗我!”
覃炀无语:“我们俩合起伙骗你,有什么好处?”
“问你自己啊!”
覃炀服气:“哎,行了,你去找西伯狗这事,老子不计较,算扯平了行不行,我真没跟牡丹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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