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芷安现在越发觉得,他们父子两个人是商量好的。
按照她对晔木的了解,晔木应该对部队上的事儿没什么兴趣才是,他喜欢安静,虽然对运动有比较浓厚的兴趣,但是也不至于夸张到这个程度
“晔木,你知道这个夏令营里都有什么项目吗?”
为了动摇晔木的决心,乔芷安故意吓唬他,“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训练,被子要叠成豆腐块儿,一天下来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比上学要累一百倍。”
“我知道啊。”晔木丝毫没有被乔芷安的说辞吓到,他悠悠地回她:“妈妈,我是男子汉,这些事情对男子汉来说不算什么。”
瞧瞧这话说的,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他爹教的。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晔木这么听周沉昇的话?
“你放心吧,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见乔芷安不说话,晔木拍着胸脯对她做着保证:“我会每天跟你们视频报平安的。”
“你决定了?”
晔木这么想去,乔芷安根本就拦不住他,只能选择尊重他的决定。
其实周沉昇有一点说得挺对的,晔木是个男孩子,他不应该一直被关在温室里,都这个年纪了,也该出去锻炼一下了。
虽然这锻炼的方式略微激烈了些
晔木做完决定之后,乔芷安便打开平板电脑为他报名缴费,长达四十八天的夏令营,费用是两万五千多。
乔芷安看着网站上发出来的那些训练图片,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他们这是在花钱给孩子买罪受。
夏令营的开班日期就在大后天,报完名之后,乔芷安就开始疯狂地给晔木准备这一个多月的生活用拼和换洗的衣服。
周沉昇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无奈地摇头:以后可不能让她这样惯着晔木了,不然这孩子迟早得被她惯出一身臭毛病来。
临行前,乔芷安给晔木准备了一大箱子的行李,光是换洗的衣服就带了十几套,晔木看到行李箱里的衣服之后,忍不住出声提醒她:“妈,我在那边要穿军装,你给我带这么多衣服没用。”
“”
经他这么一提醒,乔芷安才算反应过来。只能嘲笑自己傻。
“那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换个小箱子。”
乔芷安丢下这句话,跑去衣帽间拿了一个小号的箱子出来。
把衣服拿出来之后,箱子里就没什么东西了,一个二十寸的行李箱绰绰有余。
乔芷安看着箱子里的东西,越看越觉得心酸。
晔木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苦,真不知道这次过去能不能受住那种高强度的训练。
乔芷安跟着周沉昇将他送到夏令营的集合点,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每一个母亲都经不起别离,乔芷安看着晔木走上大巴,眼眶不自觉地就湿了。
周沉昇看到她这个样子,笑着搂着她上了车。
上车以后,乔芷安的情绪还是没有平复下来,她的目光始终落在那辆大巴车上。眼底写满了不舍。
“好了,安安。”周沉昇抬起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笑着提醒她:“接下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筹备婚礼了。”
安渝赖在陆华夏家里快一个月了,这期间,陆华夏无数次想要撵她离开,但是她就是不肯走。
这绝对称得上是她人生中最厚脸皮的一次。
如果是以前,陆华夏这样撵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摔门离开,然后再告诉他:这个破地方,我早就不想住了。
可是这一次,她完全没了以前的觉悟,不管陆华夏旁敲侧击还是明示,她就是不肯走。
厚脸皮地在这里呆了二十几天,不知不觉中迎来了陆华夏的生日。
安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他的生日记得这么清楚,他们纠缠了整整六年,这期间她只会帮着陆九州过生日,从来不会想到他。
如果不是前几天偶然看到他的工作证,她也不会发现他的生日就在最近。
七月十五号原来他是巨蟹座。
安渝头脑简单,虽然很多人都说星座是胡扯的,但她还是坚定不移地信着星座。
星座分析上说巨蟹男居家,温暖,善解人意。
认真回忆一下,陆华夏还挺符合这些特点的。
安渝从来没有给陆华夏过过生日,今年,她想好好弥补一下。
七月十四号下午,安渝打电话约了烘焙课程。十五号一大早就去了烘焙教室。
安渝是生活白痴,从小到大,她的饮食起居一直是有专人打理的,基本上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状态,她不喜欢油烟味,所以连厨房都很少进。
亲自动手做蛋糕,也是人生第一回。
安渝并不是那种心灵手巧的人,一个很简单的蛋糕模型,她弄了五六回都没有弄对称。
就连烘焙老师都被她弄得无奈了,准备动手帮她。
但是,他的手还没碰到蛋糕,安渝就将他拦住了:“不用帮忙,我想自己做。”
烘焙老师被她执着的样子逗笑了,忍不住调侃她:“你这是要给男朋友做吗?”
“不是”安渝下意地否认,否认过后又觉得不太合适,于是向他解释:“我还没有追到他,不过他总有一天会是我男朋友的。”
“噢,我明白了”
烘焙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给她建议:“既然这样的话,你应该做一个爱心形状的蛋糕,这样显得比较有诚意。”
“哎,对啊”安渝有些懊恼,“我怎么没想到呢。”
“没关系,我再给你拿一块儿面饼过来,你这次按照自己的感觉切个心出来就好了。”
烘焙老师朝着安渝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厨房拿了一块儿全新的蛋糕出来。
安渝拿着刀子靠近蛋糕的时候,心里紧张得不行,手都有些抖了。
她从小到大就不擅长做这种手工活儿,这一次也算是挑战极限了。
“别紧张,放轻松切吧,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一份心意,如果他也对你有意思,肯定会很感动的。”烘焙老师在旁边说着鼓励她的话。
听到这话以后,安渝安心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切下一个爱心,爱心的形状还算比较完美,她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切好形状之后,就是往上面涂抹奶油、添加装饰。
烘焙师建议她添加草莓,这种形状的蛋糕基本都是用草莓来点缀的。
而且她记得陆九州挺喜欢吃草莓的,既然他们是兄弟,喜欢吃的东西应该也差不多吧?
这么想了想,安渝果断决定选择草莓了。
安渝在烘焙教室忙活了整整一天,总算是将一个爱心蛋糕做完了。
她用食用色素在蛋糕上的巧克力片上歪歪扭扭地写下“生日快乐”几个字,然后对着自己的杰作拍了一张照片。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动手为别人做东西,一定要拍照纪念一下。
做完蛋糕已经是五点钟了,安渝拎着蛋糕从烘焙教室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匆匆赶回家。
她必须赶在陆华夏之前回去,不然就没办法给他惊喜了。
活了三十多年,安渝从来没有这样煞费苦心地讨好过谁,尽管她之前爱陆九州爱得那么深,也不曾亲手为他做过生日蛋糕。
老天似乎是听到了她的祈祷,出租车一路畅通无堵,她很幸运地赶在陆华夏下班之前回到了家。
付过车费以后,安渝拎着蛋糕小跑着进了电梯。
陆华夏今天七点钟才回来,今天工作量太大,他有一种精疲力竭的感觉,回到家之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安渝刚刚摆好蛋糕,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心情不免有些激动。
她快步走到客厅,对上陆华夏的眼睛之后,她竟然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她从来就不是厚脸皮之人,更不擅长主动讨好别人。何况对方还是陆华夏
“呃,那个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安渝根本不好意思一上来就祝他生日快乐,只能引导他自己开口说出来。
“不记得。”陆华夏的态度很冷淡,因为过于疲倦,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不耐:“有什么话快点儿说,我累了。”
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的生日。
自从父亲去世以后,他基本就没再过过生日了,久而久之,也就把日子忘得差不多了。
在陆华夏看来,过生日是未成年人才会做的事情,成年人的世界里不存在这一项娱乐活动。
安渝被陆华夏的态度伤到了。
怎么说她都忙活了一整天,原本想给他一个惊喜,谁知道他竟然不吃这一套。还表现得这么不耐烦。
难道他变心真的变得这儿快吗?
短短的几个月,就成这个样子了
“你真的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安渝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今天是什么日子重要么?”陆华夏还是刚刚那样的态度。
“你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吗?”安渝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开口质问他,“陆华夏,你难道都不过生日的吗?”
经她这么一提醒,陆华夏终于想起来了。
原来今天是七月十五号,他的阳历生日。
生日这个词儿实在是离他太遥远了。
他很久很久没过过生日了,上一次过生日,应该追溯到二十多前了。
那个时候家里的人都在,一家四口围着一张桌子,其乐融融。
“你可以跟我到餐厅一趟么?”见陆华夏不说话,安渝只好再次开口向他提出要求。
陆华夏原本在走神,听到安渝的声音之后终于回过神来。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底一片云淡风轻。
盯着她看了几秒钟过后,陆华夏一句话都没有说,径自绕过她,朝着的餐厅的方向走去。
安渝反应迅速,赶忙跟上他的脚步。
陆华夏看到餐桌上那个爱心蛋糕的时候,心底是有感动的。
或许是因为一厢情愿付出太久了,所以当对方突然给出一些回应的时候,他会十分惊喜。
就像现在。
安渝站在陆华夏身边,见他盯着蛋糕看,她的内心十分紧张。
陆华夏许久没有说话,安渝被他的沉默弄得更加害怕。
“这个蛋糕是我自己做的”安渝弱弱地向他解释,“可能不是很好看,但是味道还不错的。”
难得听到安渝这么温柔地说话。陆华夏的脸色比先前缓和了许多。
他盯着蛋糕看了一会儿,转过头看着她,淡淡地问:“草莓?”
“嗯你不喜欢吗?”他疑问的语气惹得安渝又是一阵心慌,“我记得陆九州他特别喜欢吃草莓,你们兄弟两个人的口味应该一样吧”
大约是真的被他问得慌了,安渝解释起来的时候竟然有些语无伦次。
原本以为这样的答案会很受用,可惜,陆华夏听过她的话以后,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深沉了。
察觉到他脸色的变化,安渝立马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赶忙开口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做个蛋糕给你庆生。”
“你没有什么意思?”陆华夏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咄咄逼人地追问她:“没有把我当成他的替身,还是没有对他念念不忘?”
“都没有!”安渝咬了咬嘴唇,“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过他了”
“安渝,我从来不过生日。”陆华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还有,我对草莓过敏。”
“你拿我当了六年的替身,还不够?”他的语调越来越讽刺:“安渝,我也是有底线的,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
“我真的没有,我以为你很喜欢草莓”
安渝被他说得委屈到不行,“陆华夏,真的只是想给你过个生日。没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我行么?”
这种被人误解的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她承认,她曾经无数次把他当做陆九州的替身,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
现在她已经认清了事实,也接受了陆九州离开这个世界,这个蛋糕,跟陆九州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为什么他就是不懂呢?
“如果你真的这么喜欢替别人庆生,明年二月继续去南诏就好。”
陆华夏一句话就将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彻底拉开,泾渭分明。
“我不喜欢过生日,也不需要你为我庆生。”
“陆华夏,我真的没有”
安渝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了,只能对着他重复一句话:“我没有把你当成他的替身。你就是你,我不会认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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