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撒。”老陈苦着脸说:“俺这就得走了。”

刘海眼皮一跳:“这么急?”

老陈点了点头,伸出手,给刘海理了理歪到一边的衣领,叹气说:“少爷,往后没有俺在身边照料,你可得悠着点儿,打架打不过人,就跑撒,俺是个糙人,不晓得那些大道理,只知道天大地大。小命最大,凡事啊,保命要紧,只要人没死,那就还有盼头,还有绿水长流。”

刘海默默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俺老陈没剩啥东西。这本册子少爷你留着,平时闲着的时候,可以看一看。”老陈在怀里摸索一阵,最后掏出了一本巴掌大的破旧羊皮书,半节手指厚,刘海拿着翻了翻。就发现上面画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姿势的拳头,拳头旁边则写满了歪歪扭扭的丑字,应该是注释。

“少爷,俺没啥文化,早些年就喜欢练拳,花了几十年。才琢磨出一套多重残像拳,原先只有七招,不过现在又多了一招,还没取名,你读过书,给起个响亮的名号呗?”

看着老陈这难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刘海知道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基本都是真的了,毕竟朝夕相处了半年时光,一路走来,同吃同睡,经历了不少患难,挨了许多风吹日晒,说没有感情,那当然是假的,一时心情异常沉重起来。

回忆起这些日子发生的点点滴滴,依然历历在目,好像就发生在昨天。第一次水土不服,第二次风寒,第三次中毒,哪一次不是将刘海折腾得死去活来?走不了路,骑不了马,到头来还不是老陈用那瘦骨嶙峋的后背一路背着他走的?给他爬山涉水地找草药,去农舍里偷鸡挖红薯回来充饥。有几次鞋子都走烂了没钱买新的,也是老陈找来干草,一点一点搓细,给他编的草鞋。

可以说,没有老陈,刘海早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老头儿,既然你要跑去跟王秀打架,而那王秀又号称天虎大帝,那么你那第八招干脆就叫溃虎好了。”

“溃虎?”老陈碎碎念了一声,觉得十分不错,一时喜滋滋起来,对刘海竖起了拇指。由衷赞道:“少爷文化人,讲究!”

“此去北海,路途遥远,这些钱你拿着。”刘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人民币,厚厚的,估计有一万多,正是早上杨家那个杨雪儿给的雇马费。

“嘿,多谢少爷了撒,不过俺用不了这么多。”老陈接过钱,从中抽出两千来块,其余的又塞回给刘海,蠢呵呵道:“俺有小红跟着去,它脚力好,很快就到了。”

刘海也不坚持,随意地把钱放回口袋里,问道:“那你去了,还回来吗?”

“回,那必须要回的撒!”老陈牵过瘦马小红,从腰间的布袋子里抽出烟筒,又开始吧嗒吧嗒抽上了旱烟。

刘海松了口气,就拍拍瘦马小红长长的马脸,悄声说:“别看老家伙挺硬朗的,终究年纪大了,你走路时要小心些,可别把他骨头给颠散了。”

小红听得懂人话,也知道离别在即,一时对刘海十分不舍起来,用脸蹭着他,发出阵阵嘶鸣而穿着一身怪异衣服的刘霜也从身后跑上来,开始像小狗似的围着老陈和小红转圈儿,不时还跃上马背,发出清脆而奇异的叫声:“啾、啾”

“少爷,那么俺就走了。”老陈看了一眼天空,还没到黄昏,于是整理好东西,拉起了小红的缰绳。

“走吧走吧。”刘海故作不耐烦地挥挥手:“等你回来了,就来咱们第一次偷鸡的那个小镇找我。”

老陈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呼道:“得嘞!少爷,那你也多保重自己了撒。”

刘海干脆转过了身,不让老陈看到自己已经泛红的眼睛,听着清晰的马蹄声由近变远。一点一点,最后渐渐消失。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站了多久,刘海始终没有回头去看老陈离开的方向,吃力撑着木叉子,一拐一拐地往前走。

本来他琢磨着。既然得罪了杨家那些人,那么旅店肯定是回不去了,所以他打算先离开南乐城,到外面找个地方暂时住着再说。

可就在他走出不远,拐过两条街的时候,突然迎面撞上了一个长得极美的女孩儿,有着八十五文的颜值,天真烂漫的脸儿,对他怒目而视,大喝一声:“刘海,你个臭流氓,我可找你一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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