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离开了小镇,一路又沿着江南道诸城寻找,辗转各处,花费两个多月,仍是一无所获。
最后,他进入了福建境内,到达了浦城的一个叫富岭镇的小地方。
这一带,虽然在古时也算是江南道的一部分,不过已经失去了正宗江南的味道,尤其特色的水乡也不再见了。偶尔还能见到连片的高山,这跟富饶而平川的江南道是格格不入的,因此将这一块区域从如今的江南道中划去,也不是没有道理。
跟江南的富饶安宁相比,浦城这块儿地方已经没有那么安全了,一路上刘海还能碰到几次骇人听闻的野兽吃人,不过他并没有出手,毕竟这一次南下他的行踪是个秘密,再者世间不平事何其多,他怎么可能每一件都管得过来?
唯一让他感叹的,是不仅人分三六九等,就连地区也贵贱分明。比如江南道以富饶盛名,因此官方就派遣了大批官兵驻守,生活在这里的人几乎没有受到兽人的影响,他去了那么多城市,甚至连半个兽人都看不到,这跟福建浦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今虽然已经春天,不过还是有些冷,必须得多添两件厚衣服才能御寒。
走进富岭镇,迎面遇见几个这里的住民,刘海通过他们脸上那警惕的神色,以及行色匆匆的步伐,就能猜出他们不是深受兽人其害,就是被种种可怕传闻吓破胆了。
刘海叹了口气,打消了问路的想法。加上一路舟车劳顿,实在疲惫,于是便在镇子里找了家小旅馆,打算休息一天再走。
临近傍晚,吃过饭之后,被最近的梅雨天气搞得心情糟糕的刘海离了旅馆,打算出来散散心。
富岭镇并不算繁荣,甚至可以说饥荒遍野,才刚出来没多远,就连续碰到了好几伙乞丐。这些乞丐不是断手断脚的残疾人,也不是伛偻驼背的老年人,而是清一色的七八岁孩子,有的更小,只有四五岁,放在普通家庭里,正值牙牙学语的年纪。
这些小乞丐并不是伪装的,而是真正无家可归的孤儿,他们的爸妈应该都被兽人给咬死了,加上亲戚不愿接纳,只好出来乞讨流浪。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镇上的居民大多都很冷漠,并没有对这些小乞丐施以援手的打算,哪怕正面遇上了,也是装作看不到,匆匆走过。也不能说他们铁石心肠。毕竟在如今这个人心惶惶的境地里,没准哪天自己就被兽人吃了,到时候连自己家的孩子都顾不上,还怎么去管别人家的孤儿?
因此,这些命途坎坷的孩子。要怪的话,只能怪自己生在一个不太平的年代里了。
站在一条小河边,看着下方静静流淌的清水,刘海心中有些哀伤。
五年了。
很多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不是结婚就是已经生儿,甚至有的孩子早已经会走路或者是打酱油了,可纵观那么大的世界,他和于梦甜的孩子,又在哪里?
如果不是雁北楼的分部阳戈无意中得知这个消息,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个女儿。虽然这几年以来。他一直都听到传闻,那个他曾经在学校里十分讨厌的女孩已经香消玉殒了,但他却始终坚信她并没有死,并且在最近三年无时无刻都在寻找她的下落。诚然,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对她的愧疚,但很大程度上,也有着一部分的感情在里面。
刘海知道,他已经亏欠那个有着好看丹凤眼的女孩太多太多了,多得这一辈子都无法再还清。因此他无论用尽多少办法,也一定要他们的孩子找回来。哪怕穷其一生。
接近四个月的时间,刘海走过了无数地方,大到繁荣城市,小到寥寥几户的村庄,每当遇到一个小女孩。他总会停下来仔细看着,看她身上有没有一双同样好看的丹凤眼,或者是那个八十文女孩身上的一点点相似的地方,可结果都是否定的,这让他的心逐渐下沉。甚至脑海深处还生出了一个令他无比恐惧的想法。
他害怕,害怕自己跟于梦甜的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干他娘的撒。”刘海甩了甩头,将这个想法击碎,学着老陈的腔调骂了一句。视线投向远处,打算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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