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晏心跳的极快。
像是一种偷东西的感觉,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生怕被别人发现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十分缺德趁着陆容安酒醉的时候,做这种事。
他吻她,很快就有些失控,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其他任何女人都不能给他,这是一种近乎于禁忌的,不被许可的亲昵,因而更让他沉沦,在他几乎顺风顺水的人生中,只有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是他的可望而不可即。
与其说是酒后乱性,倒不如说是酒精给他勇气,他的脑子是空白的,理智和克制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眼里只剩下她,她柔软的身体和起伏的曲线。
他摸她汗湿的发,看着她雾蒙蒙的眼,像是要铭记这一刻,他抱紧她。
空气里面弥散着靡靡气息,安子晏侧躺着,看着陆容安睡颜,眸色沉沉。
他这会儿已经很清醒了。
后悔吗?谈不上,他做了他肖想了多少年的事情,就算是乘人之危也罢,他不后悔,可问题是,他也不觉得满足,他想要的不止是一夜。
他已经厌倦了永远站在陆容安身后,假装自己纯良无害,做她口中什么乱七八糟的男闺蜜了,他对她有欲,望,从前不曾说出,可现在,他想说了。
他觉得明天她必然要闹腾,闹就闹吧,干脆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也好
主意打定,他将人揽入怀中,沉沉睡去。
陆容安醒过来的时候,浑身就像是散了架。
腰疼,腿疼,还有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也疼的厉害,酒店房间里面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光源,一片黑里,她睁眼看到尽在咫尺的,安子晏的脸。
她足足懵了几分钟,脑子才缓慢转动,头痛欲裂地想起这个混乱的夜晚。
然后她脸色变得煞白,变了几变,先是吓的,后来是气的。
她早就知道安子晏花心,没节操,可是她一直觉得他对她是不一样的,他们就像是家人,而安子晏就如同她哥哥一样,一直照顾着她,她也一直很珍惜,而现在
她居然和他,不着寸缕,躺在一张床上,一个被窝里面,他的手还充满占有欲地搂着她!
她攥紧拳头,好半天,见安子晏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便挪开他的手,翻身下床,随便地套上裙子赶紧走了。
她脑子还有点乱,想不清楚,既想不出什怎么面对安子晏,也想不出怎么面对左琰,想着想着又很生气。
她觉得安子晏再怎么醉糊涂了,也不该将她当成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可他真的就那么做了,由此可见,她对安子晏也没什么特别的。
她回到房子里面,幸而左琰不在,她冲到浴室赶紧去冲洗身上痕迹。
身体很痛,心里也不好过,她在镜子里面看清自己身上的斑驳吻痕,不但显眼,还很多,颜色深重,安子晏简直是要吃人,她脑海中回闪过昨夜凌乱破碎的片段,是他吻着她,抱着她,动作深而重,仿佛要捣碎她。
不想没关系,一想起来,浑身燥热脸发烫,心跳的厉害,她摸到浴巾随便裹了自己身体出去,左琰还没回来,手机在桌子上响,她拿起,一眼看到安子晏名字,随手就给挂了。
心里躁的慌,干脆将安子晏号码拉到黑名单,心里才算是敞亮了一点。
她的心情十分矛盾,生气肯定是有的,气她在安子晏心中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特别,气安子晏对她的这种随便态度,更重要的是,她觉得难堪,十分难堪。
因为昨天晚上她就没有推拒,不仅没有
除却后来安子晏突然的发疯,之前她和他甚至还很契合,比她和左琰还要契合,这简直恐怖,她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去找事后药先给吃了。
安子晏在酒店醒来,对着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房间发愣良久。
联系不到陆容安,多少次,电话打不通,也就不联系了。
本来想过去找她,可是又觉得没必要,她的态度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他骨子里面还是有些骄傲的,毕竟多少年来,别的女人都是他勾勾手指就能过来,唯有陆容安不同,他对她可谓掏心掏肺,结果她不但没有喜欢上他,反而对别人情有独钟,他犯不了那个贱,憋屈劲儿只能自己吞。
感情这种事情,有时候会不吐不快,吐不出,在心口就是一道坎,咯的慌,咯的他心里不顺畅,就连找女人也没劲了,别人都以为他转了性子,可只有他清楚,他玩不起来了。
就连躺床上,想的都是陆容安,陆容安的声音和身体,像是一种蛊,深种在骨头里,让他对别的女人突然就无比厌倦。
他就这么憋憋屈屈地过,直到在迷魅见到左琰。
那时候他和陆容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而左琰在迷魅给别的女人过生日,给别的女人点歌,那么高调,他承认自己有点儿借题发挥,打架的时候,是想着怎么痛快怎么来,要将连日来的不快都发泄出来,简直杀红眼。
陆容安后来的反应,其实在他意料之中。
她永远这样,对左琰忠心的像是一条狗,容不得别人说左琰一句不好,她对左琰的信任和崇拜是无条件的,那是一种病态的狂热,一般人都没办法理解,安子晏更没法理解。
然而,哪怕已经看透,他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火气,法庭上面全然失态,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发那么大的火,要不是叶殊城和律师拦着,在法庭上再打左琰一顿也有可能。
看到陆容安立场坚定地站在左琰那一边,对他的话恍若未闻,他觉得自己也该彻底死心了。
他在心里想,他其实也不是很爱她,也不是没有她就真的会要死要活
然后,那种疼痛还是蚀骨的,毕竟她已经存在在他生活中,生命里,那么久。
他们就像是彼此人生的一部分,想要彻底做个了断,谈何容易?
他告诉自己,他必须对自己狠一回了。
做决定的那个晚上他有些松懈,像是紧绷了很久的弦,断了,他放纵自己买醉,但会喝到被送进医院,却是他意料之外的。
他也没想到,陆容安还会来看他。
以往她每次要哭不哭,这招对他杀伤力就已经足够大,可是这一次,他心一横,那些狠话也就说出口了,她离开之后,他才发觉,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他一场独角戏唱了之前多少年,话说开了,心里空了,但也轻了。
家里因为他打架的事情前前后后已经训斥他无数次,不让他再和陆容安往来,他这次倒也听话,就答应了。
反正他自己也没打算再和她联系。
他母亲见他难得这样配合,顺势就把相亲这事儿提出来了。
他也不推拒,见不到陆容安的日子里,他脑袋算是开窍了,也明晰了,玩够了就该安定下来,豪门里面多少婚姻都是交易,他没有必要搞特殊,反正不是陆容安的话,是谁也差不太多,还不如为家族企业做一点贡献,关于这一点,他想的很开。
于是接下来的两三个月,他踏上了相亲之路,见形形色色的千金小姐,端庄的娇气的,会玩的古板的,用他母亲的话来说,还是要衡量斟酌过,才知道哪个最合适。
其实说合适,也无非就是看哪个带来的商业利益最大。
这事儿比他想象的麻烦,相着相着也就有点烦躁,尤其是没过多久,他还没确定个合适的,叶殊城就结婚了。
那一段日子其实挺折腾,叶殊城买了房子,又买戒指,策划求婚,一直到盛大的露天草坪婚礼,这些举动无一不是撒他一脸狗粮。
当然,他也不能拦着,他该为叶殊城赶到高兴,毕竟叶殊城找个对象比他难多了,可是婚礼当天,他在下面看到台子上的叶殊城和苏念,看到他们的笑容,他心里突然就是翻江倒海的难受。
叶殊城是没他好找对象,可一找就找了个自己唯一最想要的,他还是没有那么伟大,可以心无旁骛替叶殊城高兴,事实上,他有些失落,就连叶殊城这种绝缘体都脱单了,他这个花花公子还在晃荡。
他也有些难过,觉得孤独,他恍然想,他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要是能够喜欢别人,他可能还能轻松一些,他突然很想喜欢别的女人。
可是喜欢是一种感觉,太难捉摸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陆容安这么个脑子缺弦的女人,婚礼结束之后他有些累,在别墅的楼道里面找了僻静处抽烟,想起陆容安,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好久,自言自语一般,低低吐了几个字。
“妈的智障。”
嘴巴都没合拢,抬眼就见几米开外,陆容安从拐角刚拐过来,正讶异地盯着他看。
他手指间还夹着烟,有点傻了,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这个时候见到她。
气氛有些尴尬,好一阵子,她眼角抽抽,开口:“你骂我智障?”
“没”
他吐了一个字又停下来。
其实他骂的,还真是她,当然,也是骂自己。
怎么就说出来了,他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宾客都在外面,他根本就没想到这里会有人。
陆容安双手抱臂,眯起眼,“别胡扯了,你骂的就是我。”
他有点郁闷,“我刚才没看见你,我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个。”
她表情分明是不相信,“你还和我装上了?”
这一句话好像瞬间又把那些他刻意拉开的距离都给缩没了,他和她对彼此毕竟太过于熟悉和肆无忌惮,他默了两秒,狠狠抽了一口烟,“没错,我骂的就是你,你这个智障,脑残,你黑白不分,连谁对你好都看不清楚?左琰能给你什么?”
她一愣,面色瞬间发白,她没想到这么久不见,一见面他说话就这么尖锐。
他冷眼看着她,“陆容安,我告诉你,我就等着看你好戏,看你哪天被左琰甩掉,或者看你和左琰贫贱夫妻百事哀,还要苦苦守着一个对你根本不上心的男人,你还等着左琰发达呢?他那些破画现在卖的出去么,恐怕连颜料钱都赚不回来吧,你是没法成为梵高,你可以成为梵高的女人,陪着左琰穷困潦倒一辈子”
讥讽的话,他说了很多,她攥紧了拳头,就那么安静地听,也不反驳一句,他说着说着自己也就说不下去了。
他发觉她有点反常,以前但凡他说一句左琰的不好,她都要和他闹腾,可现在,她即便脸色变了,倒是会隐忍,也不走,也不吵,就这么安安静静站着。
他觉得有些没意思,吐着烟圈低了头。
哪里像个男人,尖酸刻薄的劲儿,他自己都瞧不起。
他既瞧不起左琰,又嫉妒左琰,这种感觉糟糕透了,他为什么要嫉妒一个他瞧不起的人?
这样子简直难看透顶,他烦躁地熄了烟,忍受不了这种沉默,她不走,他只能先迈步,要离开,却听见她说:“安子晏,你才是智障。”
他脚步一顿。
“你要是有脑子,就不会说出这些话,你难道就没想过我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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