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壮端着饭碗蹲在一群士兵之中吃着早饭。
兔肉已经没有了,粮食也已经告罄,现在大家的碗里都是照得见人的稀粥,王大壮却将这稀粥喝的是呼噜噜山响,似乎那是天底下最美的美味。
“总队长,你说这外面咱们兄弟的炸药包炸响了一夜,今天建奴还有力气进攻吗?”一个伤兵小心的喝着稀粥,充满希望的问道。
王大壮就抹了一下根本就没有米粒的嘴巴,笑着回答:“我估摸着今天你们这些伤兵可以好好的躺着了,今天,建奴绝对不能再进攻了。”
这个伤兵就欣慰的舒了口气:“也是,被咱们的援兵闹腾了一夜,他们今天还有精神冲过来就怪了,我们总算是可以睡一觉了。”那个伤兵满脸期待的样子,说着说着,这精神一放松,竟然直接丢掉了粥碗,然后就躺在地上,竟然很嚣张的打起了呼噜。
实在是太累了,真的是太累了,这近半个月来,每日都在战斗,都在高烈度的战斗,即便是铁打的也经受不住了。
战斗不怕,厮杀不怕,死亡不怕,但最怕的是那些被驱赶过来的百姓,看着他们哭泣着,哀求着,拿着武器慢慢的向自己逼近过来的那种样子,杀还是不杀,杀,良心怎么安,不杀,自己就将被杀,王大壮就看到眼前这个受伤的兄弟,当时他拿着截断的扎枪,面对一个双手握着剪刀的小女孩,小女孩哭泣着,他也哭泣着,就那么对峙着,谁也不想伤害对方,但就这个时候,小女孩的身后冲出一个面目狰狞的清兵,就那么毫不犹豫的在他的面前砍下了那个小女孩的人头,那个女孩的脸上还带着泪痕,那双明亮无邪的眼睛还看着他,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刺痛?
而就是在他悲哀的瞬间,就被一个疯子一样冲过来的女人在肚子上狠狠的扎了一刀,一把狠小的剪刀。
这是一种折磨,一种实实在在让人疯狂的折磨,敌人可以是野兽,但自己的复辽军不是,吕汉强可以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但王大壮不是。
王大壮知道自己兄弟的难处,理解自己兄弟不得不这样做的难处,他面对的敌人太多了,要说一直是正面刀枪往来,大家也就没什么了,打过就是了,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吗。
但自己的兄弟吕汉强不是,他的敌人很少在正面跟他斗,大部分都是在背后捅刀子,而这些捅刀子的人,有些能给于还击,有些根本就不能,有些连想还击都不能想,这才是兄弟吕汉强的悲哀,于是他宁愿被替换掉军功而去做逍遥一游,宁可在明里暗里继续为这大明出力却不想再引起人的注意,宁可被再次注意而干脆直接自请上战场,面对真正的敌人,做真刀真枪的一搏,而不愿意再留在后面。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躲不过那些暗处的敌人,躲不过不能触碰的敌人,怎么办?那就只有震慑了,自己的兄弟就是用这样的手段,让所有看到的和没看到的敌人忌惮自己,告诉他们,自己是不能惹的,只要是惹了自己,自己就会给于雷霆一击,一种不择手段的雷霆一击。这其实是一种无奈,其实是一种变相的给自己包裹成一个壳,然后将虚弱的自己藏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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