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
韩续正和苏黎说话。
“南越那边来了消息,南越王病逝,平安登基了。我让礼部准备厚礼送过去。”
苏黎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叹息道:“他到底还是做了个合格的君王。也好。”
当年韩续登基后不久,便将平安放了回去,平安与南越王联手,将圣教打压了下去,皇权终于是保住了。有平安在,这些年南越与大周倒是和平相处了下来,边境开放,两国互通有无。如今即便是想要开战,大约牵连也就更广了。不论哪方都不愿意主动燃起战火。
最初那两年,南越王要为平安选妃,平安不愿意。后来听闻是南越王以死相逼,平安终究是娶了。不过后来不知韩续从哪儿听说,南越太子妃与苏黎有几分相似,很不高兴了一阵子。后来听说平安和太子妃关系并不亲密,便释然了。
不过平安虽对太子妃没多少感情,但对他们所生的嫡子嫡女倒是宠爱有加。
正在苏黎晃神的功夫,有暗卫前来禀报,说的是韩珺三兄弟在长信宫的事,事无巨细都告诉给了韩续。
韩续挥手让暗卫退下,这才拉过苏黎,“这下你放心了?”
苏黎松了口气,生在皇家是福也是祸。有时候不是他们即便没有这个心思,可耐不住朝臣有这个心思。好在他们膝下这三个孩子都是好的。
这边夫妻俩说着孩子,那边兄弟俩也在说着韩璋。
“他们恐怕就是看着二哥性子冲动才选上的他,觉得这样的人只需他们说的慷慨激昂一些,二哥必定热血沸腾地应了。可惜,打错了算盘。二哥虽然性子跳脱,行事冲动,但却更为重情重义,他心里有一杆自己的秤,懂得衡量轻重。
他或许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做不到面面俱到,却绝对知道有些事情不可以做,也绝对不会做。”
韩珺低头看着韩瑾,笑起来,“你还挺了解他的。怎么,你们平时不是最不对付吗?”
韩瑾闻言,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韩珺又道:“抄书的事,你可不许帮他做枪手!”
韩瑾忽然想起来,当年外祖父罚抄书那次,他见韩璋每天累得跟只狗似得不忍心,看着他悬腕在屏风上写字,本就很容易让墨汁滴下来,可偏偏污了的全都要全抄,他接连好些时候做梦都能惊醒。
于是,他就帮了一把。没想到被外祖父抓包,连他一起罚了。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受罚。并不是说他从不犯错,而是因着他身体的问题,每逢犯错都轻轻放过了。
韩瑾仰起头来,“我才不帮他。当年是我年纪小,不懂外祖父的心思。我现在明白了,外祖父是想借抄书让二哥静下来,磨磨他的性子,也练练书法。二哥不喜欢读书,看见书都头疼,也就那手字拿得出手。”
听起来好像全是嫌弃的话,却满满地都是关切。韩珺想着这两个弟弟之间别扭的相处又笑起来,“也不是只有字。功夫也还算凑合。就是耐不住性子看兵法兵书。等他大一些,我同父皇说说,让他去京畿大营历练一番。若是他有兴趣,干得下去,往后或许可以做个大将军王。”
韩瑾愣了片刻便明白了,韩珺这是在为韩璋谋划前程。虽说他们反正都没想过那个位子,做个无所事事的富贵闲人也无妨,可哪家长辈不希望孩子成才的。
长兄为父。韩珺自然也带了这么点心思。他正想着当年外祖父那么大强度的抄书都没能把韩璋的性子磨下去,这京畿大营能不能成?一转头便见韩瑾神色落寞,刚开始还有些狐疑,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呢?想了想自己方才说了话,便又明白了。
韩珺略微有些感叹,摸着韩瑾的头说:“你主意多,等你长大了,若是愿意,可以做个贤王,帮大哥一起打理朝政,做大哥的左膀右臂,好不好?”
韩瑾愣了好半晌,才确定他听到的是“贤王”,而不是“闲王”。
自从他记事以来,父母对他就从来没什么要求,他听过最多的话也就是,你只需平平安安的就好,其他的事情自有父母和你两个哥哥为你操心。
他知道这是因为他们都爱他,可是这样不被看好,不被期待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很多时候,他也想能帮得上他们,而不只是托庇于他们的羽翼之下。他不想他们对他总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生怕他磕着碰着。
若是可以,他更希望像他二哥韩璋那么活蹦乱跳的。可惜,他的身子虽然已经好多了,却仍旧是不允许的。所以,与其说他一直嫌弃韩璋,不如说他一直嫉妒他。当然他也知道韩璋一直嫉妒自己。
每每想到此处,他就觉得上天还是公平的。
韩瑾看着一脸认真正等着他答复的韩珺,这样被人希冀,被人期待的感觉真好。他展颜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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